花铭凡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貌似根本不是梦,他最后的意识是被暴暴龙打晕之前,那以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好像感觉到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身边全是火热的一片,置身于岩浆中一般,周遭的空气滚烫灼人,只是吸一口气管都火辣辣地疼。
可是到了后来,连这种沸腾的空气都成了奢望,他张大嘴想从这个该死的空间里多汲取一份氧气,然后就有人吻住了他,撬开他的牙关为他渡着气,虽然不多,可那空气甜甜的,令他欲罢不能。
梦里,他活了,而那个为他渡气的人,走了。
花铭凡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双目,做的第一件事是大口吸取着身边的空气。
那平日里呼吸惯了都不屑一顾的气体,成了他现在最看重的宝贝,屋子里开了空调,空气凉滋滋的,吸到气管里沁人心脾。
他望着天花板,视野里出现了挂吊瓶用的铁架子,空气中还弥漫着浓厚的药味,断掉的两条腿也被石膏包裹着,这是在医院里。
花铭凡记起来了,他被上官影绑架了,关在一处未知的地下室里,那么现在,他是得救了?
他浑身颤了一下,想起来那个视频通话,难道说赵凌喃把公司送给上官影换了他?
那赵凌喃怎么样了?
花铭凡尝试着坐起来,歪头,看到了趴在床沿上的那个乌黑的小脑袋。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他伸出手在赵凌喃的头顶揉了两下,轻声唤着:“喃喃?”
赵凌喃哼哼了两声,把头从臂弯里抬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睡眼虽然惺忪,可眼底窜出来的那份喜悦是遮拦不住的。
“你醒啦?喝水,先喝水!”她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床边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到花铭凡手里。
花铭凡一口没喝,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满身满脸遮掩着烧伤的纱布。
赵凌喃眼睛骨碌骨碌地,很是狐疑:“喝水啊,你嘴唇都裂了。”
花铭凡抬手捋着她杂乱的发丝,神色暗淡了下去:“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这一切,都是我。”
他咬着牙,张开怀抱把小姑娘揽进怀中,贴在她的耳际微微啜泣着:“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吧,如果我没这么叛逆,稍微听爸爸的话,回家老老实实继承家业,你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你不用起早贪黑地打工,不用天天陪着我熬夜受苦,更不用为了我这条命,让自己伤成这样。”
他苦笑,嘲讽自己的无知,有些一直以来从没想过的东西在这一刻炸开了,占据了他的全部脑海:
“我一直嚷嚷,要尽到男朋友的责任,会让你过得开心幸福,可到头来,却成了你替我受罪,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我还是一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从高中到现在,从没尽到过自己应尽的责任。”
花铭凡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落,到最后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