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会时间并不长,长的是后面宣布遗嘱的时间。
当然,苏沐沐相信,如果不是左红凤那帮人硬插一杠子进来,也耽搁不了多久。
林昊泽的御用大状——方律师说,作为逝者的弟媳妇,是可以以亲属的身份旁听遗嘱宣读的。
结果,只要有左女士,结果是可以预见到的。一听林昊泽将所有房产、现金、股票全部留给苏沐沐,公司由她持股90%,林思年只有10%的高管股,相当于全部资产尽入苏沐沐名下,左红凤“腾”地蹦起身,“啪”地一声大拍桌子,吼起来:“不公平!怎么能这样?这份遗嘱是假的!”
苏沐沐眼皮一跳,是谁这么聪明租了殡仪馆的会议厅宣读遗嘱?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有监控,有工作人员,损坏一桌一椅也要赔钱,左女士明显有忌惮,若是换作家里,现在的她怕是已经开始摔桌子砸板凳了吧?
倒不是收拾不了她,不过是看在林思年的份上罢了。
苏沐沐望向身旁的林思年,后者望天。
而左女士的“亲友团”已经在配合她本色出演市井泼赖角色了,吵吵嚷嚷,将好端端的会议厅变成了菜市场。
“你们这堆人里,有没有懂法律的?”苏沐沐拉高声音,冲着会议桌对面左女士的团队冷冷发问,随着所有人的目光被她吸引过来,她又刻意而高调地看了看两边墙顶上的摄像头。
喧闹声逐渐减弱,有位一直没发声的男士从左红凤的那群人里伸出手臂,示意他是。
“请你给左女士解释一下,我先生有律师、有见证人、有公证的遗嘱有没有效,顺便告诉她,作为我先生早已去世的弟弟的妻子,在扔下亲生儿子十几年之后,突然又回来质疑她去世丈夫的哥哥的遗嘱,有没有资格和权力。”苏沐沐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又响亮。
“姓苏的......”左红凤愤愤指着她,刚要说什么,苏沐沐又昂头打断,“你叫我什么?如果你是以我先生亲属的身份来参会,请你称我‘大嫂’,除此之外对我的任何称呼,都表示你自愿放弃林家亲属的身份。那样的话,你和你的一堆人,可以出去了。”
林思年埋头憋笑,他那可怜的只知道一泼二闹的老妈,以及所谓的亲友团,听了这么多,居然没听出来苏沐沐一直用“一堆人”来形容他们,“堆”是什么意思?是用来形容人的吗?
所以,大伯是太明了自己老妈的德性,了解自己的为难,才会在三个月前和这个外表温柔、内心强悍的医护结婚的吧?
林思年想得有些投入,没留意到左红凤又骂了一些丝毫沾不上正题的话,嚷嚷着要分钱,否则就要天天去她家闹,说她是狐狸精上位、谋夺林家家产之类的话。
苏沐沐闲适地剔着指甲里并不存在的异物,等一帮人骂得口干舌燥,有些个续接不上时,才提醒她们这位置有监控,她一会就去转录视频,将所有污蔑、诽谤、恐吓之词全部取证交派出所备案。
在左红凤又准备蹦起来开战时,苏沐沐却伸直手臂,指着林思年问方律师:“我能不能开除他?因为他的母亲对公司绝对控股股东满是恶意,还扬言要我不得安宁。反正我先生留给我的钱八辈子都花不完,大不了,我关了公司,带着钱去环游世界。”
除了林思年,在场所有人均是一怔。
“不要啊!”方律师正要开口回答,林思年却抢先发出一声哀嚎,“大伯就只给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除此之外,我按月拿工资,年底分花红,和一个高级打工仔有什么区别?大伯母,您要是真把公司关了,那我手上的股份还有什么意义?不成了空气?您看我这些年为着公司,书也没好好读,大学都还没毕业,如果您把我撵出去,我能做什么?有哪家公司会请我?让我一无所有,不和杀了我一样吗?”
苏沐沐眼皮子继续一跳。
林思年又转向左红凤,悲愤哀求:“妈,你十多年没管我我也没计较,求求你,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别坑我、害我成不成?”
左红凤不服气地张嘴,想说什么。
林思年又抢过话,指着方律师几人,对她说:“你认识他吗?W市十大律师事务所之一的合伙人,他的团队最擅长打遗产类、经济类官司,你认为你们这一......帮子人,斗得过他?至于什么要搅得大伯母不得安宁的话,妈呀!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这个行为给着不懂法的我都知道叫‘寻衅滋事’,是要拘留的。大伯做生意那么长时间,一兜子关系网,只怕你们还没沾到大伯母的身,警察叔叔就合情合理合法地把你们逮进去了。到时我给你送牢饭不要紧,传回塆子里去,就问你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