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医院的病床上,瘦骨嶙峋、形容枯槁的黄刚躺在病床上,肝癌末期巨大的疼痛此时已感觉不到了,意识好像很清醒,又好像很糊涂,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
画面里,小时候顽皮的样子,上山找野蜂窝,下河摸鱼,田里抓黄鳝,菜地里钓小青蛙,树上掏鸟窝,果园里偷果子……
画面里,球场上飞跑的少年,课堂上偷看小说的学生,操场上当着全校同学念检讨书,念高中时各种早退旷课,没毕业便被学校劝退时破罐破摔的模样,入厂体检后因患有乙肝被工厂拒收一脸迷茫的样子……
画面里,一个打着赤搏,露出黝黑的皮肤,在烈日下高唱我的未来不是梦的青年,在村里晚上在临村看电影打群架,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地劳作,在城里工地上搬砖,挖土……
画面里,一个创业的小老板,笑呵呵地与伙伴们高谈阔论,赚钱后的喜悦,被打击的迷茫,青壮年时得知患上肝癌的震惊,抗癌十几年的艰辛,手术化疗,复发,介入化疗,反反复复地住院出院,抗病毒药从一百多元一颗吃到几毛钱一颗,还是无可避免地进入了晚期,静静地看着自己从一百六十斤慢慢瘦成不到八十斤……
画面里还有父母,妻子,儿女,很多的亲人朋友,还有欠自己钱的混蛋……
耳边听到隐隐的哭声,终于慢慢地消逝……
黄刚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山洞的大石头上,他惊讶地翻身爬起,跑出山洞。
却发现是老家的那个山脚下的小山洞,小时候放牛经常在里面睡觉,躲雨。
怎么了?自己不是在医院吗?什么时候回老家了?
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突然发现自己穿的是三十几年前的衣服。
咦!怎么回事?他摸了摸肚子,肚子不疼了,刀疤也不见了,全身皮肤肌肉充满了活力。
"啊?怎么回事?打个电话问问看,手机呢?"
黄刚又返回山洞。
"自己的手机和包包呢,包包里可有很重要的东西。"
可转来转去,啥都没有。
黄刚呆呆地走出山洞,抬头一看,一头老黄牛正欢快地吃着地里的红薯藤。
"啊?这不是自家三十几年前生产队分单干时分到的老黄牛吗?"黄刚惊呆了。
"早就死了呀,记得那时是在山上和另一头公牛打架滚下山死的,那天是自己放的牛,为此挨父亲狠狠打了一顿,死时自己还帮着用稻草烧皮,刮毛,那天,半个村子里的人都吃牛肉。当晚吃牛肉吃得太欢又被父亲和母亲混合双打,奶奶骂了他们才停止,我怀疑没有奶奶他们会把自己打死,死这头牛家里那两年更辛苦了。"黄刚很疑惑地想着。
疑惑归疑惑,黄刚还是跑过去把牛赶出红薯地。
这块地的主人可是全村嘴巴最毒的韦家三婶婆,被她看见能从早上骂到天黑,以前黄刚就因这老黄牛吃她家红薯藤就老被她骂,她在村里可是最出名的悍妇,当时还在生产队,村里都没有过离婚这种事情,但她却和老公长期分居。
七个小孩她自己带五个,还有一个是没有生养的叔叔婶婶领养。
还有一个小孩跟父亲,但这父亲是我们村的一个奇葩,会用点草药,不事农耕,哪家有丧事都是他提竹簊在前面开路丢纸钱,经常挨家挨户讨半杯油半筒米,没有还的那种,如果你虫咬刀伤烫伤,发烧头疼生毒疮用了他的药,能在你家吃半个月。
这三婶婆因为嘴巴太毒,十里八乡都知道,加上家里穷得叮当都不响,五个男孩就最小那弟弟靠用姐姐换亲换回一门媳妇,其他全部孤独终老。
不过她好像也死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