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花坛边慢慢落座,捂着头的手,移到眼前,双手捂着脸。
他重重的揉搓着脸,频繁叹息。
“你怎么了?叹息什么?”陈然在他身旁坐下,侧头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问道。
梧妄听着陈然的话,顿了顿,并未回话,只是动作僵硬的摇头。
陈然看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叹了口气,皱眉道:“你为什么丧气呀?我们赢了,他再也不会议论你了。”
这样不经意的话,却直击梧妄心房。
“你猜……,‘黄头黑鬼’这个外号,会伴随他多久?”梧妄迟钝许久,才沉声开口。
陈然张嘴,下意识要解释,话在嘴边,却又顿住;先是疑惑的看向梧妄,而后神情逐渐变得复杂,慢慢低下头。
空气安静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梧妄最终打破了沉默。他将手从脸上撤下,双肘撑在腿上,小臂耷拉着。
“我好后悔,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陈然缓缓转头,皱眉看着他,踌躇许久才问道:“你……,同情他?”
看着梧妄纠结难过的模样,她不屑的轻笑一声,许多话卡在喉咙,没说出口。
她握紧拳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烦躁的情绪,起身要走;梧妄再次沉沉开口:“我只是觉得,我们做得太过了……”
陈然猛地回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梧妄。压着火,不耐烦的质问:“他骂你的话脏不脏?”
“我就问你,他骂你的话,脏不脏!”
梧妄:“……”
他止住话头,迟缓的抬起头,而陈然已经抬脚往别处走去。
他茫茫然,又低下头。
而陈然一边走,一边低骂:“圣母,真圣母!笨蛋……,大笨蛋!”
走到楼梯转角,她忍不住回头看去;梧妄还是坐在花坛边,只是将头低着,并没看她。
陈然更加生气,冷哼一声,快步上楼。
梧妄并不知陈然在干什么,他还在絮絮叨叨。
“我为什么要同情别人?长这么大,还没人替我考虑过呢。”
“陈述事实而已,我为什么要有负罪感,为什么要用‘娘’这个字来骂人……”
这些细声细气的话,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诉说委屈,又或者是在谴责自己。
直到一片阴影落下,他才慌张止住嘴里的话。
“何许学长……”
梧妄慌张抬头看去,迅速掩去眼底的情绪,悄然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
“你也太见外了,叫我许哥,或者别的,都行。”
顿了顿,他打量几眼,又温声道:“你怎么在这儿?这节课……,你好像不是户外课。”
何许一面温柔询问着,一面在梧妄的身旁坐下。
二人之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梧妄低头看了一眼,紧张的情绪悄然放松几分。
“我突然头痛,要去医务室看看的。”梧妄低声回答着,不知不觉,脸上划过一抹红晕。
他的一系列细微的动作,都落入了何许的眼里;他的笑,更深几分。
他头微微靠近一丝,温柔开口:“去了没,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医务室可能解决不了,要不要我陪你出校,去医院看看?”
“不了不了,我经常这样……”
梧妄被看得更加羞涩,脸上淡淡的红晕,慢慢变成绯红。
不过,又迅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