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灵魂撕裂骨肉碾碎般的疼!
热!
放在火上炙烤般的热!
眼重无力,浑身酸软,身上被压着,身下被烤着,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嘴里一股苦涩。昏昏沉沉间她想着,莫不是已身处十八层阎罗殿,不知几时可休?这般滋味可真难熬……
她是谁?
她是周朝姜家嫡女姜言。
她是墨门传人墨纤。
她是宫奴姜姬。
她曾鲜衣怒马便享人间荣华富贵花。
她曾改名换姓简衣入市逃避武侯的追杀令。
她曾卑躬屈膝入宫为奴只为于兄长赢回一线生机。
……
“三姨,妹妹喝了师傅的药,好了不少,就不用再去买西药了吧。”轻柔软糯的声音中难掩焦色,怕是姑娘年岁不大。
粗糙温凉的手抚在了她额上,那抹凉意让她贪恋,也让她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三姨?妹妹?师傅?西药?
这不是她想的死亡后的受刑狱。
可身边照顾她的也不是这些人啊?也没有能自称她妹妹的姐姐,姜家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她是家中嫡女,上唯有一同胞兄长。
温热的水滴滴落在脸上,沙哑哽咽的女声在头上絮叨,显然是慌了神:“秋师傅那里的药材,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潮,有味主药失了药效。这都已经三天了,退了又烧,反反复复,心儿却一直没有醒过,哪里就见好了。”
“可是……”小姑娘的声音高亢了几分,又压下:“可是外面正打着仗,听说前儿个,省城的铁路都被炸毁了,G军、H军伤亡无数,西药本就是急缺物质,哪有那么好买啊?”
“慧宁!”游移在脸上的手在轻颤,一刻后那手将她脸上的水滴抹去,沉着地呵斥道:“这不是你小孩家该操心的事。”
“可……可……”
“这屋里都是药味,去你师姐妹那儿玩罢,我给你妹妹换换衣服。”女人的声音里隐有几分不耐。
有帘子掀起,开关门的声音传来,想来是那小姑娘出去了。
身上的厚重被除去一层,还虚搭着一层棉被,汗湿的衣物被退去,温热的帕子拂过,让她偎贴了稍许,思绪有些漂散。
打仗可以理解。
她周朝南有南蛮北有胡羌东有突厥,时不时还有倭奴国在沿海地段偷袭,哪年没有冲突。
至于G军、H军,不知是敌对?还是同谋?
倒是炸毁!铁路!是为何物?
姜家本从墨姓,善制攻弩、善布兵阵,战国后她家这一支隐姓埋名,改墨为姜,可见对战争中所用物件的熟悉。
却不知用何物炸?
莫非叔父学用炼丹术士的琉璜伏火法研制出的火攻,流传了出去?
可当年父亲不是说此物有伤天合,禁于祖地了吗?
铁路?用铁铸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