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出厕所就攥着拳头给秦乾发微信：“都怪你！非不叫我倒立！”

消息一去不复返，秦乾48小时后才冒头，看了一眼北斗情侣账户的生理期数据，也觉得不科学。

当晚他回家后，在奚望的逼迫下，预约了武警医院男科体检……

可检查结果显示，老男人质量一点儿不老——

活动力：强；活动率：＞80%；畸形率：＜90%。

自己没问题，那就是疯丫头身体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抗造。

秦乾一下子就想起奚望那一冰箱的杯子和冷饮来。

奚望是不痛经，可见天儿那么喝凉的、大冷天穿短裤……各种各种坏习惯经年累月，总归是对身体不好。

要不要孩子的另说，秦乾觉得当务之急是先将奚望的体寒改善一番，不然年龄再大一些，说不定要反射到骨头缝里。

角色转换，这下轮到秦乾逼迫奚望去看医生，俩人先看了一圈西医，看不出啥毛病，不想浪费时间，奚望便直接找她姑，问能不能帮忙打听个厉害的中医大夫。

奚熹都不用问，就从奚望那犹犹豫豫的口气中猜出俩人多半是想在要娃前调理调理身体。

她冷嗤一句：“哼，谁叫你一天到晚总喝凉的，都找回来了吧？”

奚望不敢反驳，态度那叫一个乖顺，还保证这把一定改，求她姑给她指条明路，“我记得您之前有一阵儿总偏头疼，到处去按摩也不好使，结果去了个大夫那扎针灸，嘿，结果一把成嘞，那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还干着呢嘛？”

奚熹：“嗯，我待会儿把地址发你微信，唐大夫的医馆在总后大院儿大门旁边的小红楼里……”

医者仁心，奚望刚一进门儿唐大夫就看出她宫寒来了，把脉也就是走个流程，奚望屁股都没坐热，唐大夫方子就开好了，叫她拿了药回去喝，保她生个大胖小子。

奚望苦笑：“呵呵，可是唐大夫，我们想再要个闺女。”

唐大夫呷口茶，嘶哈一声：“顺其自然吧年轻人，生男生女，各占一半几率……”

奚望从小身体倍儿棒，西药都很少吃，何况是黑苦黑苦的中药汤子，可为了早日完成升级目标，她一天三顿中药、顿顿不落，喝的脸都黑了。

某天跟曜奇的小伙伴们开视频会议时，正赶上奚望吃药的闹钟响了，她举手请假说要去热药，徐凯就顺势宣布中场休息10分钟。

奚望端着碗回到屏幕前时、正巧被给徐凯送小点心的齐妙看见，俩人简单打招呼，说了说各自近况。

听齐妙说有关部门近期彻查了琼岛的水鬼组织，她收回了当初寻落水女孩儿时给出去的五万块钱。

奚望觉得这钱就像是从几年不穿的裤兜里翻出来的一样惊喜，刚要笑，一缕黑苦入口，瞬间倒吸凉气。

了解到奚望最近在喝中药，齐妙先是正经告诉她可以在加热时加些大枣、减轻苦味，又开玩笑给她支招：“你也可以把药倒进北斗咖啡杯里，就当喝美式啦，反正你们都爱喝这类黑汤子，不加糖不加奶，差不离~”

-

齐妙是在春节后收到奚望怀孕的消息的，按预产期推测，这小孩儿属牛没跑，但上学，估计很难赶早。

彼时，徐凯去了港城，跟港大的实验室接洽AI飞行器课题。

据悉，有关部门已追踪到此前在安南国边境投掷地雷的无人机发射信号，亟需我方科研团队破解他们的邪恶根源。

为避免暴露、引起敌军反扑，我方几大实验室都是拆分着立项搞研究的，时间紧任务重，徐凯春节都没回燕城。

正月十五这天，齐妙独自一人去徐家别墅探望长辈们，到了才知道太奶奶有些低烧，嘴里偶尔还会念叨胡话，状态不是很好。

自打米克满月宴后齐妙就听说了，太奶奶近半年多记性越来越差，她不肯去看医生，总说活够本儿了、可以了，家里人唯有请专家到家来、通过病征判断老人家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白天徐董和大徐总都不在家，唯有方柔、许玖玥、加上齐妙，算是老中青三代儿媳围在太奶奶床前伺候尽孝。

老人生病总是让人揪心，跟孩子一样，因为他们抵抗力实在弱，稍有不慎，就不可逆转。

在家庭医生的指导下，一小波物理降温过后，太奶奶脸上的汗冒的没那么快了，三个儿媳总算松口气。

可太奶奶迷迷糊糊醒来的状态，还是不禁让三人心头一紧。

只见老太太面色苍白，眼神却很亮，没用人搀扶，自己就坐起来了，怕不是回光返照。

方柔很担心，拜托家庭医生去找权威的老师再来给瞧瞧，正沟通呢，只听老太太对着齐妙笑呵呵问：“玉涵，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天儿还大亮着呢。”

齐妙只懵了两秒，就反应过来太奶奶一定是认错人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方柔知道，老太太唤的是徐凯的妈妈-叶玉涵，许玖玥也知道，她和徐郅恒去祭拜过大哥大嫂。

见没人言声，老太太又环视一圈，看向许玖玥、问方柔：“小二妈，这姑娘是谁啊？家来人了你怎么不叫醒我，瞧我这、在被窝里委着像什么话。”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三人见状忙拦。

齐妙自然叫道：“太奶奶，您先躺好……”

太奶奶盯着她看，先是皱了皱眉，很快开怀一笑：“你这孩子，怎么跟小楷一样叫我太奶奶啊，是教孩子说话叫得多了、说顺嘴了？”

说真的，齐妙见太奶奶把她当成徐凯的妈妈，是有一点不信的，不是觉得老太太在演戏，只是觉得这病或许是间歇性的，这阵儿过去就能好起来。

可待到晚上徐郅恒回来，众人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他是老人家的二孙子嘛，当年徐凯父母在世时他还小，现如今的成年二孙子太奶奶不认识，竟把跟爸爸长得很像的尼克认成徐郅恒小时候，所有人这才意识到老太太的病情因发烧，正急转直下。

齐妙心里很难受，因为一年多以前，太奶奶在劝她稍安勿躁、等徐凯三十俩人再成婚时，曾向她透露找通天人算过她的八字，说俩人命格都硬，今生当不了一家人，但齐妙会是徐家人。

意思是太奶奶本人和齐妙不会是一家人，若是非要违背天命，会影响很多人的气运。

所以，太奶奶虽没明说，可齐妙依稀能猜到，那通天人算出的天意是——

齐妙要在太奶奶人去了之后，再进徐家门。

太奶奶说天机不可泄露，她告诉齐妙只为安她的心，怕是会折寿一年两年，不过没关系，老太太当时笑容豁达：“我比好些人都幸运太多了，活的时间也不短啦、够本儿啦，早点下去看看我妈、我那些姐姐们，还有我家二小姐，也行……”

因着家里变化很大，又有很多生面孔，太奶奶的记忆基本就定格在了徐凯刚出生那年，认定了齐妙就是叶玉涵。

看得出，老太太真的很喜欢徐凯的妈妈-这个大孙媳妇儿，每每睡醒、休息够了就喊：“玉涵、玉涵，把小楷抱来给我瞧瞧……”

幸好大徐总两口子还有个米克可以顶上，假扮一下徐凯小时候。

就这样，齐妙顶着得宠大孙媳妇儿的名头，顺势住在了别墅，每天只要不工作的时间，就都陪着老太太，听她讲故事。

老太太说自己的母亲是因为父亲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才气死的……说她最敬重的二小姐当年难产死了，但孩子保住了，可后来那孩子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还说她昨晚出去遛弯儿，大院儿里的军属听说她大重孙子-也就是徐凯是7月31生人，纷纷七嘴八舌说真巧，跟鬼子在东北设的那个恶贯满盈的部队一个编号。

太奶奶躺靠在床上，以刚刚发生的口吻讲起陈年往事，她说她昨晚气的一步登上石桌就开骂，一口唾沫一个钉：“以后不会说话就都把嘴缝好喽再出门！哼，731！那天生的娃娃多了！跟他们丫小鬼子能扯上关系的数字也多了！513，516，难不成这些日子都不许我们生孩子？！真想勿忘国耻也得换个记法！别拿我重孙子往上编排！今儿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这玩儿脏心眼儿！再敢把我们家人跟那些个腌臜东西往一块儿扯、嘴给撕烂！”

时光仿佛搭乘着太奶奶的故事穿梭回那些峥嵘岁月，齐妙听得热泪盈眶，趁太奶奶睡着，偷偷把这些故事画成了电子画，待老人家醒来、精神头足的时候，就拿给她看，一直陪伴在侧。

可惜好景不长，太奶奶记得的事越来越混乱，在这世上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少。

某天下午老太太午睡醒来，非要见徐凯已故的爸爸，就是她大孙子——徐郅业，说有话要讲。

齐妙端了补汤上前，说自己是玉涵，“奶奶，小楷、小楷爸爸在忙，您有什么话，要不先跟我说说？”

往常太奶奶见了大孙媳妇儿眼眸都是亮的，可今儿却面露困惑，直问她是谁。

家里人分析出太奶奶的记忆这是又倒退了一大步，没办法，只得顺着老太太的意、继续演戏。

于是，徐郅恒就换了套款式复古的西服凑上前。

可惜太奶奶看他的眼神写满了陌生，无论二孙子如何说自己是大孙子，她也不认。

家里人没辙，只得联系徐凯叫他尽快回家。

虽然没人敢直说，但大家都知道，太奶奶怕是要不好了。

可徐凯做的是尖端科研项目，不像做生意、说走就能走，再急，他也要交接、要做数据保密，往返两岸又要遵循防疫流程……待到风尘仆仆站到太奶奶病榻前，太奶奶已经断食三天两夜了，睁眼都难，更何况是认人儿。

见自己回来晚了，徐凯噗通一声跪在床边，趴伏在床沿托着太奶奶的手大声呼唤：“太奶奶、太奶奶、您听得见么？我是小楷，我回来了，重孙不孝，回来晚了……”

方柔强忍着眼泪提醒徐凯改叫奶奶，“你就说、就说你是……”

叫孩子扮成自己已故多年的爸爸，还要说出名字，这实在残忍，方柔没能说出口。

齐妙本就心如玻璃、不敢轻易面对生死，加上这段时间又顶着孙媳妇儿的身份跟老太太处出了感情，她早在别墅院子里迎上徐凯时就忍不住哽咽，而今见到徐凯也红了眼眶，再也忍不住，跪在徐凯身边，低低啜泣起来。

许玖玥抹了把眼泪，跪在地上知会尼克跪下，让孩子大声叫奶奶、不断重复自己是小二、是郅恒、叫奶奶睁眼看看。

徐董和徐郅恒不知何时也已双膝着地，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常姨带头，领着家里人在外围跪了一地，他们很多都是苦出身，大半辈子受徐家荫庇才无需为生计发愁。

老太太除了要求大伙儿叫她的孙辈少爷少奶奶的，从未立过什么主仆规矩。

这和睦平等的大家庭，是她一生的坚守和维系。

可无论全家老小怎么努力，仪器显示太奶奶的血压等各项数据均是越来越低。

老太太躺在那很安静，几乎没什么生命力，只有轻轻起伏的气息，揪着全家人的心。

画面里，所有人都落下不舍的眼泪，无论男女老少。

醒着的人当中，唯有太爷爷面色从容，神态祥和。

老爷子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搭附在老伴儿斑驳的手背上，始终没开口，可那如河般宽阔的眼中却流露出许多，一直在诉说。

人在临行前的生命就像一条干涸的河流，枯竭的过程很慢，又仿佛一眨眼，无力再给予，只等待着最后的消逝。

迎风雪，喜冬寒，俏霜天。

紫木缀金独艳，暗香传。

铁骨玉衣琼蕊，冰封更绽芳颜。

无意争春千万赞，载名篇。

窗外的最后一朵腊梅凋零，太奶奶的生命，也随着河流汇入九泉。

太奶奶不是因为疾病，只是各项身体机能下降，因为老了，才去。

故而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没什么痛苦。

只可惜她要跟大孙子说的话却没能说出口，按老太太糊涂的时间推算，记忆大抵是停在了迎娶徐凯妈妈进门之前，若是将去之人是头脑被后世发生的事混淆，那太奶奶这位信了一辈子命的旧社会苦命人，会否是要泄露天机、以折寿阻挠孙辈婚姻，或是其他什么提醒，只为保住孩儿们的命……

这些，留在世上的家人们，统统不得而知……

-

2023年春，公安队伍三年以来，首次恢复警营开放日。

这一天，特警队的开放日活动形式丰富，力在警属们通过现场参观、亲身体验和互动参与等形式从不同角度了解特警们的工作，通过讲解先进的警用器械让警属们了解现如今的执法安全和执法力度、树立信心，比如，我国自主研发的排爆服等警用设备已领先世界。

秦妈妈秦爸爸带着简一、奚望领着一岁多的小儿子秦长安来基地参观。

齐妙也被邀请前来，一是因为徐凯的警用单兵作战排爆机器人已经通过种种考验，具备世界领先的高级别障碍跨越能力、传感能力、灵活躲避能力等，正式在各大特警大队、武警中队服役，相当牛气，就连某美国公司都发来糖衣炮弹、想叫徐凯将技术卖给他们。

那齐妙作为网友加封的‘曜奇之母’，自然是要去实地验收一下自家男人带兵研发出的优秀成果，顺便站到人前表明态度：我们不是那种靠卖儿卖女发家致富的家庭，卖有助于国防的专利技术，也不符合国情。

二是因为，齐爸的再婚对象宋阿姨的儿子-宋隽驰，当兵回来考进了蓝剑，没找关系，好孩子全凭实力，齐妙作为小驰的姐姐，是名副其实的警属。

而齐妙这两年偶尔几次回家见到她爸和宋阿姨的相处方式，也是真真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爸已经把房子还给了老舅，春风满面地搬进宋阿姨家当起了上门女婿，而且他一有空就会去宋爷爷家里干活儿，全然不在意邻居说三道四；宋阿姨还把自己的车给齐爸开，齐爸几乎每天都接送老婆上下班，风雨无阻，为此都不咋喝酒了；而齐妙带徐凯一起去宋阿姨家里看望二人时，两个人还会一起下厨张罗饭菜，聊天时均是不吝啬对对方的夸赞。

最让齐妙感动的是，宋阿姨每每逢年过节都会给齐妙发红包，说是隽驰和她一人一份，而齐妙见面要给宋阿姨塞信封她却从来不要，直说和她爸俩人钱够花，无需孩子们惦记。

半路夫妻，最好不过是相濡以沫，拿对方的孩子当孩子，而非提款机或拖油瓶。

说回开放日，那天天气很好，警属们看那些武器啥的家伙事儿时气氛也一直很轻松，可这实训场面一旦开展，是真看的人心酸。

明明在视频中见过、警属们也大概知道自家儿子、男人、爸爸每天的训练强度是怎样，可真亲眼看着他们不顾危险摸爬滚打，不仅女人们都心疼的潸然泪下，一些女特警的男家属也忍不住捂着眼睛呜呜哭起来。

齐妙看着自己这位没见过几次、但却正派直率的新兵弟弟咬着牙搬轮胎、越障碍，额前青筋暴起还不甘放弃，浑身青紫还要战胜自己的样子……也忍不住泪奔，哭的都直犯恶心。

徐凯在不远处忙着调试机器人汇演程序，看见妙妙在场外弯着腰、好像很不舒服，赶紧放下一切奔过去。

到了近前，徐凯见奚望单手搂着腰间抱凳上的儿子，右手一直在给妙妙顺背，嘴里念念有词：“你这是怀了吧妙妙？诶嘛你俩是不是要好几年了？这咋才有动静，是不是徐程序猿成天接触电子产品、影响质量了啊，哈哈……”

“奚大望！你说谁不行？！”徐凯咬牙切齿为自己正名。

其实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才出成绩不是因为徐凯不行，也不是因为妙妙身子没恢复，是齐妙谨记徐凯三十才能成婚这点，一直有注意。

徐凯呢，啥都不知道，就总是挖空心思想靠播种成功、架着妙妙补票，不光暗地里偷偷戳铝箔包，还经常明着耍赖直接来。

齐妙又不能吃药，就这么半推半就着，还是提前迎来了胜利果实。

不过好在徐凯再有几个月就满三十了，俩人婚事总算能提上日程。

齐大军这些年一直对俩人不结婚的事对徐凯略有不满，可女儿愿意，他也不敢干涉，这听说女儿有喜了，徐家人才诚意邀请他来燕城谈婚事，老丈杆子难免吃味，很怕女儿会在婆家受委屈。

宋阿姨则劝他：“诶呀我问过妙妙，不论是人家男孩子自己、还是家里人，都从没说过一个不字，人家长辈也从没说过非等妙妙怀了孕才能进门这话，那我们妙妙身子确实出过问题，她说她七年前、四年前，两次想跟小徐分开、都是因为以为自己不能生孩子，那咱家丫头非拖到怀孕才领证、说不定就是想给自己吃颗定心丸，好能嫁的呀，没负担~”

齐大军郁闷：“七年前？还两次分开？俩人不是19年才好上嘛，听你这意思是另有隐情？再说你你、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这个亲爹还详细？”

宋静拎出刚给齐大糊涂买的一套会亲家穿的新衣服，边展示，边笑着囫囵过去：“嗐呀，这是我和闺女之间的秘密……”

-

曜齐两人是在八月一日领的证，只要能领就行，徐凯也没较劲。

同日，齐妙照B超查出怀的是双棒儿，两个宝宝在肚子里睡上下铺，一个一直睡觉，一个不停踢腿，活动空间拥挤，暂时都看不出男女。

家里人聚在一起庆祝，齐爸和宋阿姨也来了，热情邀请徐家长辈去阳城做客。

长辈们都想给两人办婚礼，可被他们齐齐婉拒。

齐妙是因为婚礼上的很多流程太催泪，她不想无端伤感，徐凯也差不多，他没爹没妈，总不能真让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二叔、和与自己同岁的二婶儿扮作他的高堂，非去走那个形式吧。

-

下半年，曜奇的智慧金融、银行管家等业务开始落地，徐凯要常驻大东北。

宋阿姨自打得了妙妙怀孕的信儿，就一直积极准备当姥姥，还十分爽快地说要给齐妙伺候月子，那她还没退休，自然是要齐妙这个半路女儿就和她的工作地点更合适。

曜齐两人简单一商量，决定去宋阿姨所在医院生娃，正好徐凯总要北上出差，齐妙干脆就一直住在阳城养胎。

九月底，中秋节，是齐妙选定的、为妈妈海葬的日子。

受疫情影响，齐妈妈原本去年就该下葬，可年初开放至今已有月余，齐妙还是选在中秋节这天送妈妈最后一程，月有阴晴圆缺，只为尽量圆满。

齐妙孕初期吐的厉害，徐凯很担心她会晕船，可又知道这是妙妙能为妈妈做的最后一件事-实现她追求自由的愿望，又不得不依着她。

海葬流程由殡仪馆安排，遗属们可选则自行前往、或乘殡仪馆的大巴车抵达星海老虎滩菱角湾，待选在当天海葬的遗属集合完毕，方可登船。

许是月份大了胎像稳，前往海葬地点途中，齐妙一口没吐，并沉静地同众遗属一起完成了献花、致悼词、集体默哀、鞠躬等祭奠仪式。

一切顺利，她看着父亲将装有妈妈骨灰的-可降解陶土罐子放入大海中，悄然落泪。

有海鸥飞过，这片海忽然热闹起来，空气中飘散着自由的味道。

齐妙拭去脸颊清泪，笑容浅浅、唤徐凯一起，朝海面撒了花瓣，无声地在心里道出：‘妈，一路走好，如果真的不喜欢，下辈子就别来给我当妈了，要是您还愿意与我再续母女情缘，就给我当女儿吧。

我保证会比做女儿时做的更好，努力吞下所有委屈，尽量不让您受委屈。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您，我尝过牛奶泡饭了，没有想象中难吃。

我还心血来潮问徐凯想不想吃，他说只要是我亲手做的，什么眼珠子、手指头、蜘蛛网……就连死耗子，他都敢吃。

您想不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来梦里看看我吧，我仔细讲给您听……’

返航途中，徐凯一直紧紧攥着妙妙的手，给她无声的力量。

他们说好的，下了船，就谁也不许回头看，就算回忆，也只许记得那些美好的画面。

往后的日子都是崭新的，新生，期待，遇见，向前。

都值得他们全力以赴，奔向前往未来的路。

人生啊，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唯有怀揣着生生不息的热爱，如星辰般灿烂，方能平安上岸。

上岸，即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