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粮也有，每天早上和中午一人一个小窝头，晚上因为不干活了，就只有菜汤。”

“这也叫菜汤？”

方明低头喝了一口，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一股酸涩的苦味伴着土腥味，“这哪能咽下去。”

看到哥哥痛苦的表情，方婕过来端着碗也喝了一口，却直接喷在了桌子上面的土墙上。“这是人吃的饭吗！”

这些年难道爸爸妈妈就是吃着这些泔水一样的食物熬过来的吗？难怪爸妈衰老了许多，也难怪不给哥哥和自己写信，他们是怕儿女看见他们的惨状睡不着觉，替他们着急。

“算了，倒掉吧！”方明端起碗就要向屋外走去。

“明儿，放下！”没想到，肖枫大声吆喝了一声。“你们不吃，我和你爸吃！前年，每天要是有这点菜汤的话，也不至于饿死七、八个人。”

看到母亲发了火，方明不敢再提倒掉菜汤的事。“妈，实在难以下咽。”方明嘟囔了一句。

“妈也知道难以下咽，可不咽下去就得咽气，你说哪个重要。”

“妈，我喝！”方明憋住气像喝药一样把一碗野菜树叶汤灌了下去。

方婕也端起另一个碗硬喝了两口，但里面的树叶还是没有吃下去，剩在了碗里。

“爸妈对不起你们，第一顿饭就让你们嚼这苦树叶。你们要是中午来还好点，还能吃上个窝窝头。”

方明今天流了好几次泪，总想控制自己却总也控制不住。他拿出二嫂准备的煮鸡蛋。路上他们一人吃了一个，还剩下七个。又从帆布包里拿出葱花饼，给了爸妈一人一个。

看到哥哥拿出了鸡蛋，方婕赶紧剥了一个递给妈妈，方明也剥了一个递给爸爸。

方明发现爸爸妈妈盯着手中的葱油饼和鸡蛋，眼睛里好像放出了光，就像小孩得到了一块奶糖那样兴奋。

是啊，这么多年了，两个老人哪吃过这么油这么香的东西，鸡蛋更是奢侈品。

只见妈妈一直拿着葱油饼嗅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舍得吃。急得方婕催促道：“妈，你快吃，大嫂二嫂给你们烙了几十个呢！”

“嗯，妈吃。”肖枫含着泪轻轻地咬了一口，慢慢咂摸着儿子带来的幸福。

“妈，还有鸡蛋，快吃，吃了还有。”看到妈妈舍不得吃，方婕心疼道。

“你们也吃，一大早就出来，累了一天了。”肖枫也劝着儿子和姑娘。

“老肖，我看还有几个鸡蛋，给老田拿过去吧，再拿几个饼子。”方鸿博对着老伴说道。

肖枫刚反应过来，“对，给老田两口子拿些。他们可帮了我和你爸不少忙。那年他儿子来就带了十几个二合面饼子，两口子把一半饼子都送给了我们。”

肖枫怕儿子姑娘不理解，忙解释了一番。

刚才打饭时方明就感觉田牧是个很温和很善良的一个人，又听父亲讲了他对父母的关照。这么好的人，自己怎么会不同意报恩呢？

“妈，多给田叔拿点吧，还有5个鸡蛋你全给带过去。我还带了点生鸡蛋，咱们再煮。”

说着，方明拿出十来个葱油饼，又拿出五、六个丈母娘腌制的红萝卜，和煮鸡蛋一块装进二嫂给装干粮的布兜交给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