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言怔怔地望着邹棠空荡荡的手腕,心也随着被拉下的手一同坠落,可她已经无暇黯然失落,无心委屈难过,更不敢去想本该被邹棠带走的手表的去向,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告诉她,这也许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她绝对不能再错过。
什么自尊,什么矜持,她统统不要,她只想重新回到她的港湾,找回她的爱人。
她扑进邹棠的怀里,紧攀着邹棠的肩膀,明明鼓起了勇气,下定了决心,却在嗅到邹棠身上的陌生香气时被莫名的酸楚席卷,分了心,颤了声"不去,不去医院,棠棠,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们回家好不好?听我。。 . 听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感受着心上强烈的震颤,感受着那颗心即将不受控制地想要用力回抱住这个此时仿佛脆弱易碎的女人,邹棠却将发颤的五指紧握成拳,硬是压下了那颗心的冲动与渴望。
理智不允许她沉溺在这个拥抱里,告诉她这不是久别重逢的温情,她们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还没有找到答案,她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接受这个拥抱。
可听着冷清言近乎哀求的哽咽,她的理智根本无法阻止她的动摇,她知道冷清言虽不是强势的女人,却向来清冷孤傲,向来不愿展露脆弱的一面,她根本无法狠心,更不忍心让她深爱的人用这样哀求的语气和近乎卑微的态度对任何人,她自己也不行。
可她又控制不住地想,也许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她有多爱她,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再一次把她变成了一走了之后便杳无音讯的渣女。
蓦地想起那个没有一件这个女人的衣物和用品的家,邹棠苦笑着轻叹"回家。。 . "
她扶起冷清言,一边庆幸她的车底盘很高,冷清言坐在车里和她的视线基本持平,这样她们既可以面对面的说话也不会太过消耗这个女人的体力,一边嘲笑自己在这种时刻还有空暇因心疼这个女人而分心。
她压抑着心中翻涌的酸楚,用理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明明不想冷清言认为她是在夹枪带棒话里有话的讽刺,却还是将叙述说成了明知故问“我听说你现在和你父亲住在一起,不太方便吧?"
可这平静的疑问却像利剑一般直插进冷清言的心脏,将她隐隐地希望与期待彻底击穿,随即被喷涌而出的酸楚淹没,但她仍旧不愿放弃,幻想着邹棠只是在和她赌气,只是还没有原谅她而已"棠棠。。 .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 . 所以。。 . 那里。。 . 那里已经。。 . 已经不是我。。 . 我们的家了。。 .是吗?"
望着她骤然满溢出眼底的泪水,听着她哽咽到词不成句,邹棠紧攥的五指都在发颤,她靠着陷入掌心的疼痛来冲淡心疼,不让这份心疼溢出眼底,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翻涌的酸涩,携带着她积压的委屈融进了她平静的明知故问里"一个没有一件你的衣服,没有一件你的东西,只有我的衣服和用品的,我们的家吗?"
终于明白邹棠的话中之意,却有强烈的慌乱溢出了眼底,冷清言不断地摇头,极力想要否认“不是,不是的棠棠,我不是,我只想。。 . "
邹棠轻叹一声,噙着苦笑,似早已看透一切般地打断道"只是想等我回来,确认我的态度和对你的感情是否有变化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搬过去,是吗?”
冷清言呼吸一滞,怔愣地望着邹棠似审视一般的双眸,剧烈的心跳开始在大脑里嗡嗡作响,她被邹棠看穿了,虽然这不是全部的理由,但她因胆怯懦弱的试探已经无处躲藏,心里却忽然径自升起了希望,想这是不是说明了其实邹棠是希望能在家里看到她的东西?所以她必须否认“我不是。。 . 我。。 . 棠棠,你听我解释,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 "
望着冷清言眸中的慌乱,邹棠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再说了,别像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一样嗷文嚼字,别在冷清言情绪尚不稳定的时候去刺激她,可那些淤堵在胸腔怎么也无法消化的委屈已经涌上了喉头,不受她的控制,径自宣泄了出来"冷清言,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你的信息吗?”
冷清言再次怔愣住,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浓烈的酸楚与哀伤漫过双眸,邹棠克制着情绪,控制着语气不要像在质问,平静道"因为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说要等我回来,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的信息,但我等的不是你的解释,而是你的答案"
“什么。。 . 答案。。 . "冷清言听不懂邹棠在说什么,却有强烈的不安震颤了她的心邹棠弯着自嘲般的苦笑,眸光彻底黯了下去"原来你忘记了,是你说要分开的啊?"
心猛地一颤,冷清言惊慌地摇头,下意识地去握邹棠的手臂想要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棠棠,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 . "
邹棠垂了垂眸,脸上没有了表情,却依旧平静道"冷清言,我真的不想像个斤斤计较的怨妇一样跟你翻旧账,只是我的记忆力很好,如果你忘记了,那我帮你回。
“在我出国之前,我们最后一次发的信息,你说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了,说不想影响到我的工作,说你会带着你哥和嫂子转院,说你会安排好一切,你叫我不要担心,说你会想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向你父亲求助,又要委屈我了,对不起"
心在狠狠地抽痛,可除了解释,冷清言停滞的大脑已经无法再做出思考"棠棠,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和你分开。。 . "
望着冷清言再次滑落的泪水,邹棠心疼地拧紧了眉心,说出的话却依旧被委屈所控制,持续控诉道"那是什么意思?先不要见面和暂时分开有区别吗?只是你没有告诉我那个'先'字是多久,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安排好一切,解决好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我可以回来了"
心痛卷着懊悔与自责一同袭来,冷清言彻底崩溃了,她曾以为让邹棠离开的是林萍的挑拨离间,是她的谎言,是她不断带给邹棠的委屈和心伤,却万没有想到是那条短信,那条她亲手发出去的短信才是让邹棠离开的罪魁祸首。
泪水早已决堤,冷清言脱力般地垂着头,已是泣不成声,却死死抓着邹棠的衣袖不敢放手"棠棠。。 . 我不是。。 .真的不是。。 . 你听我。。 . 听我解释好不好。。 . "
作乱的委屈忽然平息,浓烈的酸楚再一次翻涌而来,邹棠闭了闭眼,盖住眸中的心疼,咽下自责与懊悔,轻声叹息"既然你想去那里就去吧,也好,那里比较安静,没有人打扰,正好我也有话要向你解释"
她扶起冷清言,轻轻抹去了冷清言脸上的泪痕,带着被反噬的疼痛涩声道"别哭了,我先回店里把包取回来,顺便跟她们打个招呼,你去副驾驶等我吧,等下我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