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她才是这场恋爱的双主角之一,她的另一位主角却从不与她演绎本该有的剧情。
她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的恋人宁愿将这些事道与旁人听,却唯独不愿说与她听。
她想她真的越来越不懂那个女人,又不禁想,或许是她从未懂过。
没过多久,她再一次收到了那个女人的短信,说想来看她,想陪她过生日,说如果她很忙的话,哪怕只让她看她一眼,只看一眼就行。
看着毫无预兆的苦情,突然的卑微,那颗被浓烈的酸楚唤醒的心忽然逃了,无法面对女人这样的态度,但理智开始恼怒,自尊却觉得好笑。
那个女人的态度把她变成了一个渣女,玩弄了那个女人的感情后一声不响头也不回地走了,而那个女人不仅没有死心,还苦苦地哀求想要挽回。
原来她毫无保留付出的爱与真心,在那个女人的眼中不过如此。
她想那个女人应该会认为她很绝情,应该是陷入了失去才懂珍惜的迷局,应该是错把愧疚当成了爱,误将自我感动当成了深情。
她的生日,圣诞节,元旦,她都收到了那个女人的信息,很像朋友逢年过节的问候,现实也的确如此,那个女人只会在逢年过节时给她发信息。
那颗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即便看到那个女人的信息,即便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也不会被唤醒。
她想她终于筑好了坚实的心墙,能保护她还未痊愈的心不再受伤,却开始频繁地收到来自亲友的指责,说她不负责任,说她幼稚,说那个女人已经快被她折磨到没了人形。
就连从未单独联系过她的小佳都给她发信息,告诉她那个女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差,有好几次都差一点晕倒。
她知道自己一声不响地离开是不负责任,也知道自己拒不回信地行为是幼稚,可是说她折磨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折磨谁?
都来指责她,那谁又知道她伤的有多深?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无视了所有人的信息,不是不信,而是不愿也不敢相信。
她真的怕了,怕自己再一次动摇,再一次受伤。
她时时刻刻都在告诫自己,都在警惕那颗心的出现,她不断巩固着心墙,靠忙碌的学习让自己无法分心,无暇去想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
直到她收到了冯欣发来的那个女人的体检报告,还告诉她,要分手就回来把话说清楚,别再折磨那个女人,否则她一定会后悔。
神经开始不自觉地紧绷,却有慌乱将头皮胀得发麻,她紧张地查看着一项项即将偏离正常范围的数值,在看到诊断结果里的营养不良,贫血,轻度厌食症等字眼时,她瞬间被如巨浪般翻涌的酸楚淹没,掀翻了她自认为坚如磐石的心墙。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又像当初自顾自地斩断迷恋时一样错过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折磨那个女人至此?是对她离开的愧疚还是她本身?她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也问那个女人。擦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看着不知何时订好的机票,她忽然想起了往事,想命运对她的捉弄依旧没有结束,想那个女人带给她的劫难仍在进行。
她早该想到的,早在她抵达美国而那个女人前往了德国时便该想到的。
坐上归国的飞机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她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来。
她这次回来是因为她所翻译的吕贝克教授的书和她自己编纂的书籍都要在国内出版,还要接受医学杂志的采访。
她的论文得了奖,她要回来领奖。她最尊敬的老师同时也是她的大学教授联系了她,问她是否愿意回学校讲课。
冯院长也联系了她,其实她的档案一直都留在悸城医院,处于停薪留职的状态,冯院长问她是否还愿意回悸城医院工作。
悸城医院终于将心胸外科划分,分成了胸外科和心脏外科,两个科室的大主任每天都为争人吵得不可开交,都希望她能回来。
同时悸城国际医院的心脏外科也向她抛出了橄榄枝,问她是否愿意跳槽。
她给自己找足了回来的借口,为借口赚足了面子,她是回来做选择的,再不是被人挑选。
可看着自己那只被动了手脚的情人桥,她嘲笑自己蠢透了,她根本忘不掉那个女人。
她回来就是想确认,到底是什么在折磨那个女人。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再见那个女人的心理准备,没有做好心理建设,更没有想好再见面时,她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所以在没有做好准备前,她严禁陆锋,苏蓉和冯欣告诉那个女人她回来的消息,却不想被最信任的朋友出卖了。
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她彻底慌了,大脑一片空白,心却霎时被那消瘦到不成人形的身影,被那憔悴的面容,凹陷的脸颊和眼眶箍紧,勒得她生疼,疼的不敢再看,疼的快要窒息。
她很想立刻冲上去问问那个笨女人,三十几岁的人了,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她临走前明明说过要她照顾好自己。
可转瞬她又想,这女人什么时候真的听过她的话呢。
自尊在说算了吧,你没那么重要,别再自作多情了。
理智在说别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她面带微笑,缓缓走向了那个让她伤透了心却怎么也忘不掉的女人,她的每一步都踩在那颗没出息的心上,让她不要说'你瘦了',不要问'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自己',不要说任何没出息的话。
她用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命令自己清醒,不要丢了体面,她站定在那个女人的前面,在心里悄悄唤着那个不敢想,不敢提,却在每一个夜晚不受控制地思念了千万遍的名字,然后将那些思念伪装成体面,总结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