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各位……
这话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了。
方氏心头微微一凛,想着他刚才与宋念卿的对话,心说这是在诈我吗?御风跟着你们去了老宅,听风和劲风则驾车到了宗正署,许是要打探广陵王的情况。
——这都是儿子宋兰舟让几个小厮盯着传回来的消息,要不她怎敢放心大胆的实施今日这个计划,没点准备还敢跟扶光轩叫板,她可没那么蠢。
想到这她靠在温嬷嬷身上,软软的道:“有劳夫君了。”
见她如此说话宋留春却在心里叹息,手心手背都是肉,今日非要他撕破脸吗?若是夫人的错,他更加有愧于君梨,若是君梨作恶,他也是痛心疾首,不忍处置。
宋念卿靠墙坐着,看他犹犹豫豫,便道:“大哥,要不算了?”
这话当然是以退为进,今日这事,谁跟他说算了他跟谁翻脸。才不过离家几个时辰,人命官司都上来了,若是年后他远赴边关,那君梨还有命活吗?
算了?方氏内心又是一震,心说你刚才果然是在诈我,若你的侍卫真的在暗中窥探,按着你的脾气如何能说出这两个字。
“夫君,都是一家人,本不应该这般厮闹,只是人命关天,我……我一介妇人,六神无主,这才叫下人赶紧过来寻你……你不知道……刚才……刚才……”她手指着附近那滩浓稠的血,抖抖的说不出话。
“夫人连杀鸡都不敢看,更何况人血。”温嬷嬷适时的抱住她,不住安抚。
嘁,人血……你生三个孩子没见过人血?你每个月的月事没见过人血?君梨闭了闭眼,心里腹诽,装吧装吧,一把年纪了,亏你也做的出来,你要是个小姑娘我或许还能信上一信……
宋念卿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伸手过来揽住她腰,捏了一把。
这是……哦,给这方氏恶的,该她说话了吧。她赶忙睁眼,正了正色,“大哥,你问吧,君梨自当实话实说,绝不弄虚。”
“好……好……”宋留春看他们夫妇俩一副不怕事的样子,而夫人又那般说词,他即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没人给他机会,就等着他呢。唉,只有赶鸭子上架做判官了,何苦来哉,都是一家人。
当下清了清嗓子,“好,那我们开始吧。”
“把老柴叫上,他也是当事人啊。”宋念卿提醒了一句。
“嗯。”宋留春手一指,让红烛去找。
片刻后,老柴捏着衣角来了,偌大的汉子畏首畏尾的,和瘦小的云裳站在一处,一高一矮,俱是上不得台面的德行,看的方氏直想翻白眼。
老柴早已被她买通,一旦事成,她便给他自由,包括他的家人。他无需多说,只要专心的做个哑巴,装出一副怕事的样子即可。
眼下瞧着都不用装,本就是个老实人,算是本色出演吧。
“夫人刚才说邀了弟妹来此处挑拣冬笋,完毕之时忽然宋荃来报舅老爷来访,夫人就匆匆离开了,留下了弟妹和三个下人,以及老柴在此对吧?”
“是。”双方各自点头。
“没过多久,夫人忽然听到此处有人大声哭叫,赶紧赶了过来,却见织秀已倒在血泊之中,老柴在院中哭嚎,云裳蹲在门边,而君梨和她的三个下人正欲离开是吗?”
“是。”方氏继续点头。
君梨则没有表态。
“弟妹,你可有话说。”宋留春直接点名。
君梨欠了欠身,“大哥,我见嫂嫂离开,想着此处已了,也准备回扶光轩去,还没出院子呢就碰到了云裳,她说方之义去我扶光轩了,让我暂且躲避,或者从角门离开。然而不知何故角门外面被人拿铁链捆住了,无法打开,她便说去正门帮我查看是否有人羁绊,若无,再回来通知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