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愣住,过来很久,侯府生活的记忆才逐渐回到脑子里。
苏瑶琴说的那个人,是顺天侯宠妾生的庶女,以前是苏瑶琴最忠心的走狗打手,每次都是她帮着苏瑶琴欺负自己。
“还有呢?”苏晚清感受到全身血液在凝固。
死也要当个明白鬼,要不然到阎罗殿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原由,也显得自己太蠢了。
苏瑶琴一脚踩在苏晚清长冻疮的手掌,冷冷挑眉,姣好面容中散发出怨恨。
“第一个秘密就是,你一直都恨错了人,你以为自己是白氏的女儿,实际上她根本不能生育,你听过螟蛉抱子吗?”
苏晚清漠漠看着手被踩出血,疼痛再听到真相的那一瞬间,被剧烈的震惊盖过。
“我长得跟白氏一点都不像,原来是这样…”
螟蛉是古籍上的一种虫豸,喜欢将其他虫豸的幼虫当成自己的,以母亲自居,养着抢来的幼虫。
苏瑶琴看着狼狈的苏晚清,抬起脚,踩在了她的头顶,肆意羞辱她。
“你怨恨我夺走你父母的疼爱,祖母的关怀,其实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嫡庶尊卑,你生母不过是顺天侯某个不知名的外室,妾都不如。”
苏晚清麻木地流着眼泪,她只剩下懦弱,前世为了给养母换药钱,她自告奋勇找上顺天侯府,成为了代替苏苏瑶琴嫁给墨王的弃女。
虽然墨王残疾,但是好歹有了救养母的药钱,可是白氏不放她出去,等她翻墙出去,养母已经死了。
“利益当前,自然选择保住更有价值的那一方,白氏选择了我,放弃了你,你就没有反思过自己无用吗?”
苏瑶琴大声嘲讽,她怨恨这种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贵门嫡女,锦衣玉食,奴仆簇拥,什么都不用付出但是能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只是因为会投胎。
“你占了我的位置,却又嫌弃墨王残疾,将他丢给我,逼着我嫁给他,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
苏晚清啐了一口血,彻底弄脏了苏瑶琴的锦鞋。
苏瑶琴不怒反笑,狰狞地俯视再也无法站起来的苏晚清。
“我的确讨厌你,但是我还没到被人乱扣帽子还傻呵呵受着,不是我做的事,你千万别想按在我头上。”
“当年你明知道我爱慕宁王,你抢走了他,还设计我嫁给墨王,你明明那么歹毒,你为什么还要为自己辩解?你以为我会原谅你?!”
苏晚清绝望嘶吼。
无能狂怒着。
苏瑶琴不紧不慢,一脚踩下她高昂的脑袋,“你两个孩子都是墨王亲手解决的,男人最忌讳妻子跟其他男子有染,你先前就大肆宣扬自己爱慕宁王,简直找死。”
苏晚清流着泪,“他…原来是这样想我的,我明明对他那么好…”
苏晚清爱慕宁王,嫁入墨王府后,心疼双腿残疾的墨王,对他关怀备至,百般呵护。
坚信自己能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企图将墨王这块千年不化的寒冰融成水。
墨王没有纳妾,从他双腿好了之后,拒绝朝廷所有官员的巴结奉承,没让任何女人进入墨王府。
他对苏晚清也是态度变好,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冷漠,她以为那是好的开端。
结果,墨王转手给她扣上善妒的罪名,侯府不认下堂妻,敷衍了事地将她安置在茅屋中。
她大笑地看着苏晚清,眼眸中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像是不舍,又像是奸计得逞之后的空虚。
“你待墨王一片真心,到头来,他却只是把你当作是瘸子的拐杖轮椅,等他双腿痊愈,第一个丢弃的就是你。”
苏瑶琴最会看人心,嘲弄似的看着垂死的苏晚清。
“普天之下,男人有几个好东西?不过是喜新厌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罢了。
你最爱的宁王也不过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种马,登基不久,朝局尚未稳定,就大肆选秀。
我也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喜欢这样的蠢物。”
纤长的手抚摸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她用着几分无趣的眼神看着苏晚清。
“你该死了,没用的废物。”
苏瑶琴一辈子都厌恶苏晚清,因为有她活着,所有人都会记起,原来顺天侯的嫡女不是赫赫有名的苏瑶琴。
一左一右的小宦官扯着手里的麻绳,一点点收紧,活活勒死了苏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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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侯府。
二小姐住所,明院。
“这小姐才刚刚回府没多久,就落水了。”
“谁叫她运气不好,遇上了陈姨娘生的那个霸王,可不是要她没个好看?”
“夫人当时丢了这孩子可是伤心得很,陈姨娘那么受宠,当然见不得夫人病中找回女儿冲喜,这你都不知道?”
几个年纪小的丫鬟围着卧房嘀嘀咕咕嚼舌根,浑身病痛的苏晚清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刚回顺天侯府住的院子。
顺天侯府传来主母重病的消息,为求主母病愈,道士说需要找回当年流落在外的女儿冲喜才能好。
苏晚清十五岁跟着养母在顺天侯府门前路过,正巧遇见众星捧月的苏瑶琴从侯府中出来。
身着锦绣,头戴珠翠,漂亮得苏晚清都看直了眼。
从那天,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侯府主母的女儿,早年流落在外,被养母捡走。
原本苏晚清是不想回来的,但是,养母病重需要很多钱,她想着苏瑶琴及笄仪式上的珠宝。
她就绝对的侯府肯定出得起这个钱,敲开大门,求着侯爷救救自己养母。
苏晚清看着自己手腕上新伤疤,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还是十几岁的丫鬟。
自己死后居然又回到十五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