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骨肉至亲正在给宋清欢庆生。
暖意、肉香、欢声笑语、句句祝福,全都与云初瑶无关,她像一只躲在阴暗处的丑陋老鼠,只能窥探别人的幸福,难怪这一路上,宫人们都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难怪季母不怕自己告状……
原来今天是宋清欢的生辰啊。
可他们都忘了。
今天也是云初瑶的生日。
“……她来干什么?”
殿内,一道充满嫌恶的少年音传了出来,正是云初瑶胞弟云晏羽,他烦躁地说:“她不知道今天是清欢姐姐的生辰吗!非要自找晦气!”
“阿羽。”
太后有些无奈地开口:“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何必因她坏了心情?”
一家人……
云初瑶心神一震,竟有些恍惚,她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却不想,她还是会因为母后的话悲愤异常,原来在母后眼里,他们和宋清欢才是一家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她身形微晃,脸白如纸,只能跪在地上,绝望地听着殿内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膝都跪得麻木、单薄的身子被大雪覆盖,几乎成了一座冰雕时,门,终于开了。
宋清欢披着月牙白的云纹披风,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大殿,似乎十分高兴,嘴角还挂着浓浓的笑意,可看到云初瑶的瞬间,她脸色变白,惊呼一声!
“清欢。”
皇上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挡到了宋清欢的身前,低声道:“别看她。”
云晏羽也脸色微变,大步上前,将宋清欢完全护在身后,对着云初瑶怒斥出声:“云初瑶!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也不怕吓着清欢姐姐!”
云初瑶心中大痛!
这是她的亲弟弟,她一手养大、手把手教他读书明理的亲弟弟啊!
可她不死心,强撑着身体也要爬到太后的身前,她匍匐在地、字字泣血:“母后在上,不孝女初瑶在此叩拜!母后!季家背信弃义,不但废儿臣武功、软禁儿臣,还妄图将儿臣休弃,求母后为儿臣做主!”
“云初瑶,你为女不孝、为长不慈、为妻不贤,”皇帝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薄凉,只声音缓缓地反问她:“季家为何不能休你?”
云初瑶心脏抽疼,却对云晏宸的话充耳不闻,只眼神执拗地看着太后,像是在看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阿瑶。”
太后轻叹一声,看向云初瑶的眼神带着悲悯,她说:“你知道的,哀家的清欢娇气惯了,不能做妾。”
“噗——”
一口大鲜血喷了出来!
云初瑶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跌到了地上,绝望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悲痛也从四肢蔓延到百骸,可她双拳攥得死紧,黑漆漆的眼睛里都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因为比起痛苦,她更怨!更恨!
她恨不能撕碎他们丑恶的嘴脸!
因为宋清欢不能做妾,所以她云初瑶只能被人休弃!
因为宋清欢是他们的心尖肉,所以她云初瑶连活着都是错的,只能任人践踏!
为什么!
凭什么!
“啊!”
宋清欢吓了一跳,小手捂住嘴巴,惊呼出声:“皇兄!你快看!初瑶妹妹吐血了!快、快叫太医来!”
云晏宸脸色微沉:“清欢,你太善良了!”
“晦气!”
云晏羽也嫌恶出声:“这大好的日子,她也非要找不自在,本王可没她这样恶毒的皇姐,哼!她想趴在这儿装死,那就让她装,母后皇兄清欢姐姐,我们走!”
“可……”
“别管她!”云晏羽冷笑:“冻死她最好!”
太后叹息:“初瑶这性子是该管管了,罢了,清欢,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躺在地上的人却始终没动一下。
雪,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