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余婆婆的话心里不以为意,她上辈子见过的怪人都比正常人多。要是每一个都放在心上的话,她也不用修炼了。
到了吴宏才店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晚八点了,做这些生意的人难免会有些忌讳,每每一到太阳下山都会关门回家,绝对不多耽误一分钟。
因此她们到时,这条街上也就吴宏才的店里是开着灯,店门大开着。
“年纪大了,腿脚就慢,老哥哥你可别怨我来得迟。”人还没进屋,余婆婆就笑眯眯的开口。
屋里无人回应,吴宏才手里拎着一个纸马正在给它画上五官,余婆婆和苏酥见状,也就没继续出声打扰他。
吴宏才的画工很好,纸马的马脸在他手里被画的栩栩如生,而唯一缺憾的是,纸马的眼睛有眼无曈,这让整个马脸都显得无神了起来。
纸扎匠的法门苏酥不懂,但她师门有种裁纸成小人驱使的手段,里头有个规矩和纸扎匠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就是不能够为纸人添睛。
凡是纸扎必须无眼或者有眼无瞳,这规矩有两个说法。
一是因为纸人一旦画上眼睛很容易对阳间产生留念,这样的纸人就算烧了它们,它们的‘魂’也会留在人间。这样的‘仆人’即使烧了也是白费功夫,还会让逝者生气。这要是碰上气性大的,他能当晚就来找你。
二是因为纸人阴性极强,有了眼睛之后便会吸收煞气,从而产生‘灵性’,有了‘灵性’之后的纸人是不会随着逝者去到阴间,而是会留在阳间祸害百姓。
于是便有了这种规矩。
上辈子苏酥也认识一位纸扎匠,他在某次醉酒之后,竟借着酒意给满屋子的纸扎添上了眼睛,随后醉酒睡去。
结果半夜,屋子里的纸人纷纷觉醒了‘灵性’,一群纸人把他抬到山上的坟地里,挖了个坑,要把他埋了。
他应该庆幸的是,当时是夏天,鸡鸣的比较早。
鸡鸣则日出,日出则鬼没。鬼阴畏阳,纸人也一样。
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都已经薄薄附了一层土。鸡鸣的再晚点,他也就活生生的被埋了。
这是他的幸运,但不幸的是——
等他千辛万苦从被挖出来的坑爬出来时,恰巧被一上山砍柴的村民看到了。
那村民路过坟地,本来就胆怯,又亲眼目睹一个疑似尸体的人从坟包里爬上来,结果当场就给吓死了!
自己因为醉酒让几十个纸人出世作乱,还害死了一个无辜村民。染上这么大的因果,他自觉此生修炼无望了。
扎纸匠绝望之下立誓,从今往后滴酒不沾,不消灭作乱的纸人就永堕入18层地狱,不入轮回。
那位扎纸匠最后有没有成功消灭纸人苏酥不知道,反正在她死之前,那扎纸匠还在满天下找他的纸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