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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第二次见到祝云徴时,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转过了十三年。
冷月高悬,月光惨淡,浓郁地几乎要凝结成水珠的雾气与漂浮的黑气混杂在一起,沉沉地坠在光秃秃的树杈上,更是显得阴沉。
南乔把长剑握在手中,长久的大力冲撞之下,她的手臂已经麻了,鲜血顺着开裂的虎口溢出来,滴答…
眼前的骷髅架子已经被她砍断了一条腿,手臂也残缺了一截,可没有血肉的家伙自然是不知道疼痛的,它佝偻着腰,骨头架子哐当哐当的还在往她跟前凑。
“嗬…嗬…”
最后一只。
她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南乔紧了紧手指,按耐着没动,等这具枯骨自己上前。
四米,两米…一米…
在骨架抬手向南乔挥来的那一刹那,她才把自己手里的剑怼了出去。
这一下用了全力,剑刃与骨头相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
“duang!”骷髅头重重砸在地上,在枯败的地上激不起一丝尘埃。
南乔用力把头骨碾碎,这才扭头,咬着牙把已经嵌入在手臂里的那一节手骨给拔出去。
血液喷涌而出,奔流不止的往地上落。
南乔没管,只是抬头望向了前方枯树丛里站着的那个人影。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和背景完全不在一个图层里。
刚刚那个竟然不是最后一只吗。
南乔把心提溜到嗓子眼,那人却突然闪了过来,她还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动作的,手里的长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
“这么多年,你还是只会以命相搏吗。”祝云徴凝视着已经被血浸透了的剑柄,口中的话,让人听不出情绪。
骷髅架子没有血,这血来源于何处,自然只有一个答案。
她是故意不躲的,祝云徴看的清清楚楚。
南乔却是蓦地一愣,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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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会以命相搏,而是只能以命相搏。”南乔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等到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了,才对还待在她身边的祝云徴说了一句。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进行长久战斗了,一击毙命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受点伤,总比死了强。
祝云徴看了看她的手臂,却是扯开了另一个话题。他低头,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居高临下的睨着南乔,似乎是可惜:“你当年要是没有把玉佩卖掉,现在也不至于成为一个为了株药草就命博上的散修。”
这群家伙守着的也就是一株月见草罢了。进入大宗门,这样的草药,虽然不能说是随处可见,但至少不用差点儿就把命搭上。
南乔闻言,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祝云徴会知道这些,但想想她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该不会是专门来“寻仇”的吧?
倒也是,这人虽然语气平淡,但现在回过头去一想,似乎也能从中琢磨出几分幽怨的味道。
“尊者何时知道我把玉佩卖了的。”她突然就笑了
祝云徴瞥了南乔一眼,没弄明白她这一声笑是为什么,但也还是回答了:“十三年前。”
原来记了这么久呢。
“哈…”南乔又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顺手弹掉身上粘着的尘土,“那尊者就当我是自作自受吧。”
本来她一个小孩也保不住的东西,卖掉好歹还能保她许久的温饱,不然她早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