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毅从旁边的书架下面,搬来一把非常普通的木椅,放到科尔黛斯的办公室旁边。
他就这么坐在了可能是书记员的位置,完全不在乎在这个房间里,他有着超越所有人的高贵身份。
“不一般吗?”周培毅审视着阿德莱德和他身后的剑箱,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拉菲拉,“没必要对我如此行礼,拉菲拉女士。”
“您没有什么骑士王的架子,但这不代表我们这些骑士,不应该以最高的尊敬对您行礼。”拉菲拉说。
“我只是个身份不明的异乡人,不得不出现在这里成为楔子。”周培毅叹了一口气,“请坐吧。”
等到拉菲拉坐下,他把话题转回了刚刚科尔黛斯和拉菲拉的讨论:“您刚刚聊到了阴谋,聊到了宿命,也聊到了预言。有些理解非常与众不同,我想再听听看。”
“不知您是从哪一部分开始,加入了我们的讨论呢?”
“从三问那里。”周培毅说,“从这里开始,我就有些疑问。”
“还请您指教。”拉菲拉说。
“您说人类是因为渴望控制,才要幻想出一个神明。因为渴望被控制,所以才被臆造的宿命束缚。”周培毅低声说,“近来呢,我也有些奇妙的困扰。我感觉冥冥之中似乎确实有什么天意,有比我更聪明更远见的东西,而不是某个具体的人,在安排我的命运。似乎在我每一个人生的路口,都帮助我做出了选择。而在我新生迷茫的时候,我又总能有所发现。这也是因为我渴望被控制吗?”
“果然,您已经接触到了‘意志’,或者说,被我们称为‘意志’的东西。”
“世界意志。”周培毅抿了抿嘴,“总有人说,我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我也不能否认,这个世界正在以奇妙的方式对我产生影响,建立联系。”
“因为它真实地存在。”
“而您刚刚否认了神明的存在,认为那来自人类的幻想。”
“所以现在,我应该向您,也向科尔黛斯女士,解释我的能力,也就是真正的‘预言’,到底是何物。”拉菲拉微笑着说。
她从阿德莱德的手中,拿起了自己的水晶球,然后把它放在光滑平整的茶几之上,看着那那浑圆的球体静止不动。
“我是罗曼尼人的后裔,尊敬的陛下,所以我们并不信奉神教。也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有一个全知全能全善的神明。”拉菲拉说,“罗曼尼人喜欢观察天象,通过星星的变化,预测凡尘俗世的变化。在卢波时代之前,我们也曾建立过辉煌的文明。”
“原来如此,占星术,黄道,十二这个数字,全都来自于你们。”
“我们只是知识与技艺的承袭者,这些知识最初从何而来,并没有定论。”拉菲拉摇头,自谦地说,“而在我们的知识体系之中,这个世界没有确定的神明,却有确定的意志。”
她把手点在水晶球上,晶莹剔透的球体上马上开始泛起涟漪:“请看这个球体,把它当做世界意志的具象代替。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意志的一部分,是整体中的个体,也是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