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成红着眼憋了半晌,居然哭了出来。
其实这些病人,全是刘大夫杀的。
刘大夫一生为医,本是仁心。他尽心尽力照顾这些病人一两个月,本来也是为了治好他们的病,刘建成同时也一直在帮助他。只是,刘大夫拼尽心力,却无法治好疫症,无奈自己也受到了感染。直到后来,感染越来越严重,刘大夫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都救不活他们了,痛下决心,执意杀了他们,以免疫情在扩散出去。
刘大夫在白天之时下药杀死了所有病人,被刘建成发现,刘建成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做,便同自己的父亲吵了起来,而这一切刚好被村民看到。虽然觉得父亲做错了,可是刘建成还是心疼自己的父亲,决定第二天替父亲去向村民们自首,顶下罪行。
谁知当天晚上,刘大夫服毒自杀,留下一封书信,让刘建成烧掉所有尸体,并将他杀人之事公之于众。可是刘大夫没想到的是,儿子心疼他晚节不保,他父亲一生救人,他不愿意让父亲背负杀人的罪名,硬是替他抗了所有的罪。而刘建成自身也已受感染,他只有以身受死,方能杜绝疫情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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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的时候,影秋偷偷溜进我的住处,对我说:“寒清,你好聪明,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还有,你竟然会医术,还这么厉害?”我笑道:“这个事情不是我聪明,只是这事情太刻意了。太不自然,便不符合常理。另外,我以为就算我会医术,也不用到处说吧?”
事情真相大白,我的心情却很复杂。
当天我替刘建成医治疫症之时,他仍觉得自己有罪,不配活在世上。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安慰他,只能说你活着才能做出补偿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总而言之,整个事件之中,他是没有错的,而刘大夫有错吗?我无法言说。一生救人的大夫,会做下那样的决定心里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临走之时,刘建成一脸忧心的对我说,其实当时照顾的病人不是七个,而是八个。他怕村民恐慌,所以没敢说。其中有一个在刘大夫准备毒死他们之前,便偷偷自己走掉了。如今那人不知去向,他担心疫情会在外扩散。
我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苦涩,问道:“你们村,名字是叫做刘家村吧?”他疑惑的问我,“你怎么知道?”
小屋旁边有好几棵枇杷树,这个时节正当成熟,鲜果挂满枝头。月光洒在枇杷树上落下影子,风吹动枇杷树,枇杷树摇晃,影子便也跟着摇晃。
我轻声说:“没关系,我在路上遇见过他,他的病,已经被我治好了,你不用担心。”
可惜我治好的那个人,当初没有对我说实话,我本来,是有机会可以避免这场悲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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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只在刘家村睡了一晚,第二天就离开了。听说我们要走,刘建成折了一小筐金灿灿的枇杷让我们带走,影秋吃的很开心,还递给我一串,说是很甜。我看见走在最后的影胜在刘建成屋内的木桌之上留下了一小份银两,便没有拒绝。
再行半日便可到达下一个小镇,镇上有码头,走水路直通汴州。影秋忽然神秘兮兮地凑上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寒清,你给那个村民用了什么药啊,这个疫症,他们村那个刘大夫治了两个月都没有治好,怎么你就只用了一会儿就给他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