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李可总是催着他去洗手洗脸洗脚洗澡。

“你去洗洗吧。”

这句话像一个火星子一样瞬间点燃了周代水的理智。

他歇斯底里的喊起来：“我知道你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这个三十的男人脸上爬满了泪水，他跌跌撞撞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几步跨到李可面前。

他恶狠狠的用手指着李可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啊！？我能让小宝活过来吗啊！？我不想吗！？”

李可养的猫从卧室里探出头来，看见主人回来了，兴冲冲的往李可脚边跑，想像往常一样讨一个蹭蹭。

周代水尖利的声音有些变形，他觉得自己的头上点燃着一把火，烧的他眼底通红双耳冒烟。他抄起茶几上喝空的酒瓶子狠狠往地上一摔。

“嘭”的一声闷响。

并没有瓶子碎裂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李可的目光定定的黏在周代水脚边，身子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

妮妮软软的瘫在地上，像一块疏于打理的长毛地毯。

李可脑子里那根从小宝去世后就一直绷着的神经“啪”的断了。

她的手指发梢抖的像狂风里的落叶。

她听见自己嗓子里发出的尖锐的喊声：“妮妮啊！”

妮妮是李可刚毕业时就收养的流浪猫，从巴掌大养到十几斤。

周代水时常看到妮妮蜷在小宝身边睡觉，每到这个时候，李可就会把自己的脸埋在妮妮软软的肚子里，一边揉妮妮的头一边笑。

李可总说小宝是儿子，妮妮是女儿。

一双儿女都一样又傻又善良。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李可想。

小宝没有了，妮妮也没有了。

我要这个家干什么。

她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破碎的不像话：“周代水，我们离婚吧。”

周代水愣了一下，胃里残存的酒精并没有让他明白过来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离婚，好。离婚。”

他迈着虚浮的脚步，把家里放重要文件的袋子翻出来。

小宝的疫苗本，家里房子的产权证书，结婚证，乱七八糟的证件撒了一地。

周代水把离婚协议从文件堆里巴拉出来，歪歪扭扭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离！你签！你要是不签你就不姓李。我艹你要跟我离婚····离就离···谁怕谁···”

周代水把笔一扔，光着脚把李可推开。打开门走了出去。

“离婚·····妈的离婚······离就离·····”

李可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认真的看了一会儿。

这份离婚协议书是刚结婚的时候他俩开玩笑打印出来的。说万一哪天真的离婚了就什么都一人一半，家里的镜子也一人一半。为了以后能拿着镜子演一个破镜重圆。

李可看着一片狼藉的家里，坐在地上呜咽的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