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斐有些涩然:“这……”
砚九直截了当问道:“前辈能否先从昆仑缝隙中出来?”
之斐顿时面色凝重:“可是我出来,这昆仑大门可能就开了,昆仑……毕竟强大到不容于世。
它是不属于这世间的存在。
所以众神明才会关闭昆仑大门,陷入沉眠。”
砚九忽然询问之斐道:“前辈,你是将北南尧视为徒弟,或者……你是喜欢他?”
之斐再次沉默。
砚九却从之斐的沉默中看到了答案。
之斐喜欢北南尧,却在两人即将长相守那年,死于慈航寺。
死后灵魂也能相守,但之斐却用自己灵魂填了昆仑门。
砚九忽然喟叹:“其实也不必这样舍己为人,不必这样善良……前辈,你看现在世间还有几个人知道之斐?”
之斐淡淡笑了笑:“话虽这样说,但终归还是于心不忍。”
一句“话虽这样说”,击碎了砚九所有看似牢不可破的坚持,他说他要苟且偷生,贪生怕死来着。
可能到最后终究化成一句“话虽这样说。”
之斐谁也不欠,却在这昆仑缝隙呆了千年,为的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众人。
然而砚九身后,不仅仅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众人,还有他从小长大的招摇,有他经营了好几年的香招书屋。
还有他看到世界斑斓时遇到的尚京……
话虽这样说,红蝶还是化为屡屡丝线,缠绕在之斐的身上。
之斐眸子睁大:“后生,你这是……”
砚九淡声道:“前辈,这一千年辛苦了,填昆仑大门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
况且……我不将你拉出,一会北南尧到了他也会这么做的。
到时候场面更加难以收拾。”
说话间,席地而坐的砚九唇角忽然溢出鲜血,他掌心的红玉应声碎裂。
一抹魂魄渐渐出现在砚九身前。
之斐朝着砚九双手合十:“谢谢你了,后生。”
砚九掀起眼皮,朝着之斐苦笑:“前辈,你本来就不是个和尚。”
闻言,之斐合十的双手改为抱拳:“说得也是,我本来是个游山玩水的公子。”
这时,有很多丝丝缕缕碎裂的声音响起,砚九抬眼看去,不由拧起眉头。
极尽扭曲的空间,磅礴难言的灵力,那昆仑大门不是一个慈航住持就能填得了的。
可昆仑大门绝对不能开的。
与此同时,砚九想到很多很多,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事情仿若遗言充斥他的脑子。
最后,他摸了摸缠在腰封中的一块小石头。
聚魂石,已经聚拢了他母亲一半的灵魂。
叹了口气,砚九拿出手机……
之斐不解:“这是何物……”
砚九:“飞鸽传书的鸽子,只是速度很快,一瞬能飞万里。”
说话间,砚九已经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白修诚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好。”
砚九:“是我,砚九。”
白修诚:“有事?”
砚九单刀直入问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喜欢我母亲吗?”
白修诚没有停顿,也没有什么情绪,可听着却是认认真真:“喜欢。”
砚九松了口气,唇角浮起一丝说不清的笑,说不上是讽刺还是悲伤。
“那你能为我母亲走到哪一步。”
白修诚毫不羞愧,可以说是虔诚:“我可以为她去死。”
砚九:“招摇后山,你来找我,速来。”
白修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