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九伸出两指,覆在尚京轻启的唇上:“你先别脱。”
尚京挑了挑眉梢:“嗯?”
砚九已经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拨到了白二夫人那里:
“白二夫人,你来山月路158号,见白行鹿最后一面。”
电话那边白二夫人很是惶恐:“山月路怎么过去?”
砚九淡淡道:“只要真心诚意想来,闭着眼睛一直往前走就成。”
心念所至,做则必成。
来山月路香招书屋的方法有许许多多,但砚九一直认为最快速的那条路就是“心诚”。
……
白二夫人一路闭眼行走,忽然感觉眼皮中透来一道光亮,睁开眼睛时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古香古色的长街。
斜对面大门四敞,门口灯笼闪着幽暗烛火,一旁门牌上“香招书屋”四字很是醒目。
白二夫人畏惧又小心翼翼的迈进门槛,见砚九正在努力的摇晃着一个瓷花瓶。
很快一缕幽魂从花瓶中摇了出来,是白行鹿的样子。
白二夫人眼睛湿润,白行鹿却满脸的茫然,显然已经不大记得生前种种。
砚九自言自语道:“不记得也挺好,不记得就当咱俩恩怨两清了,不然我还真不甘心这样送你离开。”
白行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砚九,一如刚出生的孩童一样懵懂。
瓶子里的白行鹿只记得在瓶子里时,他总是听到砚九在说话,是以他还是很听砚九的话的。
砚九指了指大门处的白二夫人,转头对白行鹿道:
“和门口那个女的告个别,你就该走了,这一世也就结束。希望下一世我们不要再遇到了。”
砚九靠在门柱上,看着白二夫人牵着白行鹿灵魂渐行渐远。
若说白二夫人不怨、不恨自己,砚九是不相信的。
但这世界向来如此,强者才能无所顾虑的掌握话语权。
白行鹿走后,香招书屋的花瓶空了一个。
砚九将白行昭的灵魂从袖子中放了出来。
白行昭站定,尚且有些迷茫,他刚刚好像做了一场极长的梦。
梦到自己本来准备用砚九祭天,但最后被砚九反杀,一切都真实无比,非常之恐怖。
白行昭整理思绪,这个梦实在太可怕了。
他要趁一切没有发生,快一点杀了砚九。
然而一转身,白行昭便看到砚九正蹲在自己身后,正打量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瓶。
也是这时,砚九忽然回过头来,朝着白行昭笑晏晏道:
“这个花瓶之后当你的新家好不好?你堂弟刚刚给你空出来的。”
见白行昭失神,砚九满是了然,新鬼是会有这么一段时间迷迷糊糊的。
是以砚九提醒白行昭道:“行昭哥哥,你已经死了。死因是我用刀子捅进了你的心脏。”
白行昭魂魄匆忙道:“胡说什么?明明那只是做梦。”
砚九不疾不徐道:“不是做梦,是生前记忆。”
白行昭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能杀了我?”
说着,白行昭四处环顾四周,却发现全然陌生:“这是哪里?什么鬼地方。”
砚九依旧在鼓弄他的花瓶子,他头也不回便对白行昭道:
“这里确实是个鬼地方,香招书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白行昭讷讷:“香招书屋,香招先生……和你有什么关系?”
砚九用抹布擦完瓷瓶灰尘,终于心满意足的起身,他转向白行昭的灵魂:
“关系挺近,因为我就是香招先生。
好了,你的新家已经收拾好了,不要再啰嗦了。”
在白行昭魂魄正震惊之际,砚九已经拽过白行昭的灵魂,团吧团吧放进了花瓶之中。
整个过程,尚京都眼睛含笑在一旁看着。
颇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他看着砚九穿梭在香招书屋……然后把白行昭放入了花瓶之中。
只是,砚九刚把白行昭送走没有多久。
就见栾丘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砚九,砚九,我师父他不见了。”
砚九眸子一眯,起身去门口迎栾丘:
“慢点说,怎么回事?”
栾丘用手顺着胸腔的气,断断续续道:
“师父本来去慈航寺辩经,但是辩经已经结束了,我们却一直联系不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