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的花朵,应该养在温室当中用心呵护。
而不应该暴晒在粗野的荒原,遭遇飞沙走石、狂风暴雨凌虐,任其自生自灭。
像她这个花一般的年纪,正常的女孩子应该是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
而不是像邱秀英这样,自己挺身出来承担一切,保护家人。
她那揍人不眨眼的功夫,绝不是一朝一夕速成的。
一招一式,都直攻要害,没有任何花架子,一看就是实战中积累出的经验。
这二十年来,小姑娘的成长过程中,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如果自己从小就认识了她,如果两人是在同一个大院里一起长大的,自己应该会好好呵护她的吧?
顾司衍如是想道。
如果自己身体一切正常,他应该会疯狂地去追她撩她,让夜晚的美梦照进现实,会义无反顾地带她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吧?
可惜,他不能误了她。
一想到这里,顾司衍发现自己的心脏又一次钝钝地痛,越来越强烈。
不远处,杨老爷子敲了敲拐棍,笑容一敛,客厅里顿时寂静无声。
别看老爷子平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真要沉下脸来,村长都要抖三抖。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曾是小河村的村长。
但更令人敬畏的是,他还组织民兵上过战场,杀过鬼子,保卫过家园!
许是旧事过了太久,未曾被人提起,再加上老爷子天天笑得像尊弥勒佛一般,当起了甩手掌柜,渐渐让大家忘记了一些事情。
客厅中央,刘寡妇咽了咽口水,脸色渐白,一下就不吭声了。
“听说秀英她娘,亲手给我这老不死的纳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贺寿?”
“在哪里?拿过来我看看。”
老爷子压根不提眼前的事,倒是问起了邱秀英带过来的寿礼。
杨斌眼神一亮,朝角落里的顾司衍眨了眨眼。
“爷爷,我现在去拿!”
客厅里落针可闻,大家都静悄悄的等着。
杨斌很快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双白底黑面的布鞋。
“哼,杨伯伯过八十整寿,邱家就送一双黑白色的布鞋。”
“还是自己纳的,本钱都不要,竟然抠的连双皮鞋都舍不得买。”
“再说了,送这颜色的布鞋,多不吉利呀……”
刘寡妇话还没说完,杨斌直接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
下一秒,大门口就跨进来一位妇人,行色匆匆的样子。
“要我说,全场最不吉利的就是你那张破嘴!”
“若不是看在今天客多,给你留点面子,我现在就撕了你的嘴巴!”
这话,妇人是指着刘寡妇鼻子说的。
直把刘寡妇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好了好了,别在这杵着碍眼了!”
“现在外面的散席都坐满了,就横厅还预留了五桌,赶紧带着你男人去占位吧,要不然一会儿只能站着夹菜了。”
很显然,闻讯赶来的妇人很有话语权。
横厅是专门给贵客留的席位,散客一桌坐十二到十五人,贵宾席只坐八人,还最先上菜。
现在她却放话让刘寡妇两口子去坐,可见是给了大面子。
简单几句话,相当于是关起门来狠狠打了一棒子,又在外人面前给足了脸面,就像是补了个甜枣。
刘寡妇刚才还臊得不行,听完这话一下子又像是掉进了蜜罐里,心里美滋滋的。
“哎,谢谢嫂子!”
道完谢,两口子喜笑颜开地慌忙出去占位。
就妇人这番操作,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