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的决绝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嫌恶。
伤痕累累的手终究还是被何慧文扯开了,憎恶的声音震耳欲聋,“哪来的野孩子,乱攀什么亲戚!”
黑黢黢的大眼目眦欲裂,装着全世界,却没有一丝光,被干瘦男人拉扯时,像一具无法瞑目的新鲜尸体……
“有病啊,快把你家孩子带走,恶不恶心!”
被绑匪重新拖走时,那具软弱认命的“尸体”突然暴起,垂死挣扎扯住了何慧文的手链。
瞬间,珠玉散尽,葬进了污浊的积雪,再无踪迹……
掌心处的刺痛惊醒了深陷梦魇的米粒,浓郁的惊恐溢出了眼眶,胸口灌了铅一般憋闷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掌心处是一排深深月牙。
喘着粗气,米粒轻手轻脚爬下床,径直奔向书桌,一把抓住了不起眼的小摆件。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掌心,穿越透明的胶体,落在密封的糖果上,流光溢彩,分外美丽。
折射的光点唤醒了谷唯一,看着书桌前孤寂的侧影,疲惫的大脑缓缓转动了起来……
“哪里买的?这么稀罕?”
声音乍响,惊得米粒一哆嗦,扭头看着哈欠连连的人,眼中的惊悸缓缓褪去。
“我自己做的。糖是当年报警的那个哥哥,从墙上的烟囱洞里丢进来的。”
软软糯糯一句话让谷唯一怔怔不知所言。
米粒出事那会儿,距离她母亲车祸身故不足半年,她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没人敢告诉她详情,江峰和米雪也竭力阻止她去探望,说米粒也在进行心理干预,两人不见面比较好。
等再有消息,她已经去了江都……
时隔两月后,米粒又若无其事地给她打电话、读故事、哄她睡觉,和被绑架前一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若不是后来发现她性情大变,她真会以为那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
眸光扫过捧在掌心的糖,眼眶酸涩难忍,她已经不吃糖了,但那颗却被奉若珍宝。
偌大的房间,空气有凝固的趋势……
米粒心底暗叹一声,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回了远处,才展露了一个浅浅的笑,“下周末,要不要去给简星河过生日?”
话题转得生硬,但却有用。
谷唯一指着鼻子,瞪大了眼,“我跟他有那么熟?”
“不熟的话,为什么买双倍的食物,让我俩一起吃?”
被戳穿,谷唯一不见丝毫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姐姐是可怜你们两个空巢小孩!懂?”
米粒似笑非笑点头,契而不舍追问:“那可怜空巢小孩的生日你去吗?”
“……”
这算啥?自己挖坑自己填?谷唯一撇撇嘴,一副大慈大悲的口吻。
“成吧,姐姐去给他添人气!”
“谢谢一一~”
“……”谷唯一无语望天,满腔女大不中留的愤慨!
愤慨过后,得知她又拿十小时换了锦旗,气得直翻白眼,“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米粒指间一颤,被她弃之不理的问卷再进杀进脑海,琢磨半晌,才给出一个能勉强说服自己的解释。
“感觉他像7年前的我。也许我不是对他好,只是在弥补我自己……”
谷唯一无言以对,只能默默陪她上书店买专辑。然后把人好好送上了出租车!
目送车子走远,仰头和铅灰的天空面面相觑,心里的憋闷只多不少。
昨晚姜淮南说她在补偿舅舅,那对简星河又算什么?一种代偿心理?正长吁短叹,就听见了让她牙疼的声音。
“破折号,你怎么在这里?”
斜眼睨着简姓人桩,看到他的工作服,亮炯炯的狐狸眼中溢出一抹玩味来。轻哼一身,扭头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