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黑风高,宋月龄像做贼一般,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村长家门前。
轻轻敲了敲院门,压低声音叫了声:“平爷。”
没有人回应,宋月龄还在心里感叹着幸好村长家没养狗,不然那狗叫起来,她就真成贼了。
村长也姓林,和林贵生是出了五服的同辈,具体全名叫什么,宋月龄不知道,村里小辈的人都是叫的村长叔或平爷,她也就这么叫了。
要说起这平爷,宋月龄是打心底里佩服的,长流村就两个姓,四十来户人家,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可这平叔处理起事情来从不看关系,谁有理就站谁。
光从连任了十八年村长一职这事儿来说,就能知道他在这长流村的地位威信了,这也是宋月龄宁愿大半夜摸黑出门也要找他来帮忙的原因。
宋月龄又敲了几下,声音也提高了些,总算是听到了动静。
“大半夜的,谁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平爷膝下同样是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都娶了妻,分了家后和三儿子住在一起,宋月龄就估摸着院里头问话的人是平爷三儿媳,便回道:“婶子,我是傻妞,有点事来找平爷帮忙。”
“傻妞?什么事你非得大半夜的来,多冷啊,快进屋!”安氏拉开半扇院门,看见宋月龄抱着胳膊站在门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将身上的袄子披到宋月龄身上,将人拉进院里。
宋月龄早就冷得打哆嗦了,就没有拒绝安氏的好意,抓紧了袄子,带着歉意的道:“谢谢婶子了,我娘要和离,让我来找平爷帮忙。”
“和离?”安氏一惊,随即想到傍晚时那一出,又明白了过来,“那你先在这等等,我这就去叫家公家婆。”说着跑进西厢房,叫醒自家相公,穿上另一件袄子才跑到正房去叫门。
不一会,正房的纸糊窗户透出昏暗的火光,村长媳妇张大娘一手紧着袄子,一手推开了正房门,往院里张望了几眼,没找着宋月龄人在哪,叫道:“傻妞。”
“诶,张奶奶。”宋月龄连忙应声。
张大娘听到声,这才看见宋月龄,连忙招手道:“快过来。”
“好。”宋月龄应声,抓紧袄子,小步小步跑上前,“这么晚还来叨扰张奶奶和平爷,真是对不住!”
“没事儿,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快进来说!”张大娘如此说着,心里却觉得宋月龄有点怪怪的,可具体哪怪又说不上来,转头对安氏道,“春杏啊,快去热壶水来,给傻妞暖暖身子!”
宋月龄本来的打算是在院门口说事的,结果不仅给人带进了院子,还要麻烦人家去烧水,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连忙摆手推辞:“我很快就走的,不用麻烦婶子了!”
“烧一壶水的功夫,不碍事。”正房里却传来了一个沙哑浑厚的男人声音,“先进来坐吧。”
宋月龄一愣,这是村长平爷的声音,连忙打招呼,道:“平爷。”随即跟着张奶奶走进正房,坐到平爷下首的长条板凳上。
平爷披着一件长袍,坐在太师椅上抽旱烟,长长吐出一口白烟后才问道:“你的痴傻症好了?”
站在一旁的张大娘这才反应过来,宋月龄到底怪在哪里,原来是说话不结巴了。
“今早醒来,脑子就变得清醒了。”宋月龄在心底里笑笑,她是今天上午穿来的,这么说也没毛病,不算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