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楼坐在月窗前，衣衫简素，对月抚琴。

她实在是太过于纤弱，叫季晟误以为她几乎要乘风归去。

季晟解下自己的玄狐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他低声问道：“怎么不多穿点？也不怕着凉？”

他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抵在柳音楼的肩膀上。

柳音楼心知季晟此下心情不愉，也知道他未必乐意讲规矩。

故而干脆柔柔的靠在他的怀里，“屋内起着炉子，况且，今日太医来请安，说身子已然大好，并无大碍。只是不要告诉皇后娘娘，妾今夜逃席了。”

她故意用妾，而并非嫔妾，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夫妻之间的称谓。

季晟很少看到柳音楼玩笑，见此，不由得开口，“你怕皇后，却不怕朕？总是在旁人身上用心。”

“妾知道圣上不会。”柳音楼轻声开口。

季晟轻笑，“从来都是朕教你弹琴，方才那首曲子，你也教教朕。”

“不教。”柳音楼有些懒懒的，拒绝说道。

季晟有些惊讶，却并不生气，只是继续吓唬道：“你好大的胆子。”

“圣上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教了，怕是也学不进去，圣上天纵英明，到时候必定怪妾愚笨。”柳音楼不置可否。

“你挖苦朕呢？”季晟反笑，什么叫他学不进去，反过来怪她笨。

但是随即一想，若是换作从前，他或许还真的会把学不进去的缘由推给她。

他侧头看着柳音楼如玉的脸颊。

她的气色的确比从前好了许多，只是还是清冷寥落。

感受到季晟的贴近，他温热的气息从她眉间扫过，留下若有若无的痒，柳音楼不由得歪头，避远了些，但是落在季晟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娇俏。

“既然圣上喜欢这首曲子，不如由妾再给圣上弹一曲，待到明日，妾再教圣上弹这首曲子，如何？”柳音楼问道。

“好。”季晟说罢，有些不舍的松开了圈着她的手。

柳音楼由着宫人将琴摆放好，她搭了搭季晟的肩，“圣上身上好凉，妾让人温一壶热酒来，如何？”

季晟没有拒绝。

柳音楼连忙命人奉酒，而自己则是在琴边落座。

她又弹奏了起来，月色透过纱窗而入，洒在她的圣上，为她渡了一层银辉，像是蟾宫仙子。

季晟喝了一口酒，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上都暖了不少。

他见一侧摆放着宣纸，心思一动，不由得起了兴致，提笔作画。

柳音楼注意到季晟段动作，却不曾多言。她知道今夜对于季晟来说是什么，她也并不指望季晟今夜就与她交心，将那些旧事说出。

季晟今夜进来，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从今往后，她在季晟与旁人再不同。

屋内暖意熏染，弹琴作画，说不出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