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尚功凄厉的声音从柳音楼的背后传来,她阴恻恻的看着柳音楼,“你以为你赢了吗?”
柳音楼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而钱尚功又继续激怒她,她歇斯底里的说道:“柳画堂的死,你一定很恨我吧。但是我告诉你,你没有赢,也永远都赢不了。你永远不可能为柳画堂翻案,她到死都是一个连坟都不配有的罪奴……她只配埋在乱葬岗,与孤魂野鬼作伴——到死都没人为她收尸。是你害死的她——”
“啪——”柳音楼快步上前,一记耳光抽在了钱尚功的脸上,她眼眶泛红,“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柳音楼攥紧了钱尚功的领子,恨恨的看着她。
而钱尚功却冷冷一笑,趁着柳音楼不注意,一把夺下她发间的金簪,插入了自己的脖颈当中。
鲜血从她的脖颈喷涌而出,尽数溅在了柳音楼苍白的脸上。
柳音楼一惊。
钱尚功却一边咳血一边笑:“咳咳……你……中计了……”
宫正司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为首的人看见眼见这副场景,不由得大骇,“柳掌事,钱尚功虽已被定了罪,但是也轮不到你来处死啊。”
那人愤愤的看了一眼柳音楼,又吩咐道:“先将人拿下。”
“她杀了钱萍?”季晟听说此事之后,猛地起身,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通汗然,连忙开口道:“据柳掌事说,是钱氏自己拔了她的簪子,自尽嫁祸。当时并无证人,宫人们只说,她们二人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而今钱氏已死,一切已经死无对证。至于柳掌事那边,审还是不审……”
季晟缓缓落座,“有什么好审的?”
钱氏本就是将死之人,是不是她杀的,有什么要紧?
柳音楼深受钱氏之害,即便是杀了她,又要什么关系。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清丽柔弱的人,居然还有这样凶狠残暴的一面。
看来她死去的那个姐姐,对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季晟正欲说些什么,忽而听到一声动静。
“吵吵嚷嚷的,在做什么?”季晟有些不耐。
李通连忙去看,而后又回来回话,他赔笑道:“回圣上,是明德宫的妙蕊姑娘奉命来送了点心。说是和昭仪亲自下厨,不知您用还是不用?”
季晟冷笑,和昭仪并不争宠,平日里也很少往紫宸殿送东西,这个时候派人送点心过来,是想要为柳音楼求情吧。
她明明能将柳音楼献上,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治柳音楼大不敬。
他目光一松,却忽而发现殿中多了一盆白梅插花。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白梅?”方才九月。
季晟细细看去,不由得想起当日在他跟前砸梅的女子。这一盆插花并不如何精妙,可以说是拙劣了。未免东施效颦,季晟有些怏怏。
“想来是花房之人以为圣上喜好梅花,所以苦心培育,见早梅发,就早早的送来。只是这手艺差了些,到底不如柳掌事。”李通笑道。
季晟正欲说些什么,却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花房的人会以为他喜欢白梅?
不对,是为什么这一年来,他对白梅莫名执着,以至于众人以为他格外爱白梅?
季晟心思一动,又见太监提着食盒进来,他并没有去看里面的点心,而是注意到了食盒上的白梅图案。
又是白梅。
白梅……
季晟轻喃,很快就想到了当日白梅林中的惊鸿掠影。
柳音楼……
柳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