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离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通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柳掌事。”

柳音楼一愣，眸色微惊。既然李通在这里，那就说明，季晟也在。

她行了个礼，“李公公，可是有什么要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咱家想来问问，掌事的琴学的如何了？”

柳音楼面色微滞，当初的事情只当是句玩话，谁还当真了不成。

李通似乎是看出了柳音楼的想法，笑着提醒道：“柳掌事饱读诗书，想来也知道，君无戏言。”

柳音楼面色懊恼，不由得赔笑，“这几日事物繁忙，一时耽搁了，日后必定勤勉学琴，不至于丢了公主和娘娘的脸面。”

“诶——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柳掌事今日就十分空闲，何况暑热炎炎，掌事方才在外待了许久，这会儿再出去，若是中了暑，公主和娘娘岂不是心疼。恰好又在乐坊，不如即刻就学？”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李通话里有话。

“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柳音楼将琴谱放好，“奴婢这就去寻一位乐师。”

李通不置可否，只是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柳掌事随咱家来。”

说罢，就转身引路。

柳音楼的面色凝滞，目光发冷。

柳音楼随着李通来到沉香榭，一块巨大的座屏将开阔的水榭一分为二，柳音楼停在屏风之外。

即便李通没说，她也猜的到屏风一侧是谁。

她来的时候，对方正在弹

奏一首曲子。

她并不擅长琴，比起说是不擅长，不如说是刚启蒙，听过的曲子更少。司乐司虽有曲乐，但是更多的是雅乐，对方所奏并不相同。

她虽不曾听过这首曲子，却也听得出对方的琴技高超。

琴声婉转悠扬，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缱绻。如巫山夜雨，凄凄沥沥。似湘水清波，缠缠绵绵。

她不由得凝神细听，直到琴声落下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一曲毕了，季晟早已不复方才的怒火中烧，只是心中有几分怅然若失。

他也没想到，一时间竟然下意识的弹了这首曲子。

怎么会是这首？

他将手搭在琴弦上，又起身负手而立，望向水榭外的亭台。

亭中男女早已不见踪影。

心中传来莫名的酸涩，像是有无数根银针扎在心头。他厌恶而又抵触这样的情绪。莫名的，心下竟然蔓延出一股不安。

“奴婢参见圣上——”清冷的声音从屏风之后传来。

这是季晟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季晟瞳孔微缩，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