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纪小,但是也知道父皇这一句话对于她身边这些人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想要柳音楼,却没有想让他们遭罪。
怀娴并不知道自己段父皇为何如此质问,但是她却也感受到了父皇对自己的为难。
父皇,父皇是不是不想要将音楼给她?
季晟点了点头,他转移了话题,看着那群怀娴身边的宫人,“公主为你们说话,你们日后可要更加尽心侍奉,若是公主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可不会放过你们。”
宫人们连忙行礼,起身领命。
“好了,先送公主回去吧。”季晟见此,叫人将怀娴带回去。
怀娴堵在嘴边的话一时无法说出,“父皇——”
“阿娴听话,你出来已经许久,若是见了风,那又要病了。父皇一会儿就来看你。”季晟摸了摸怀娴的头。
怀娴依依不舍而去,留在原地的只有柳音楼和季晟一行人。
柳音楼心底弥漫起一丝冷意,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年夜。
圣上对待公主总是温柔和煦,宛如一个慈父。但是当公主提出了他并不想答应的要求的时候,他并不是自己直接拒绝公主,而是让公主不再提及。
她不知道圣上为什么不许二公主的请求,但是只怕和她有关。
她低着头,不发一词。
“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从前在掖庭,倒是没人看得出你的诸多好处。离了掖庭之后,连怀娴都喜欢的你不得了。”季晟看着眼前的脑袋,一双黑如点漆的双眸带着淡淡的讥讽之色。
柳音楼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她稳着心神,开口说道:“奴婢卑贱愚钝,不过是娘娘一时慈悲,才让奴婢离了掖庭。后来奴婢又蒙幸救下公主,这才让公主错爱。”
季晟神色稍霁,“既已离开掖庭,便当改过自新,而不是想着如何逢迎而上。”
柳音楼一时之间不清楚季晟这个“逢迎”指的是对二公主还是对齐贵嫔,但是她自是不可能去反驳季晟,况且,季晟说的也没有错,她就是在逢迎。
不要说是后宫,即便是放眼天下,除了他这个天子,又有几人不需要去逢迎?她不是壁立千仞的高士,自不能免俗。
“奴婢蒙恩特赦,才有今日,只求安身立命,尽职尽责,不敢有非分之想。奴婢自当领命。”柳音楼不卑不亢。
季晟微微低头,他身材高大,本就比柳音楼高出许多,而柳音楼又低着头,即便是他低头,也只能看清柳音楼的下半张脸。
不过也能窥的她的波澜不惊。
寻常人被他如此训斥,只怕已是羞恼无比。她倒是颇有胆识,不似长得那般怯弱。
话说到此,对方又无过错,言语之中亦是谦卑恭顺,他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撂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起身往明德宫而去。
倒是一旁的李通,不由得多看了柳音楼两眼。
见季晟走了,柳音楼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轻轻舒了口气。圣上的心思难以捉摸,她不清楚圣上如今对她是厌是喜。
当务之急,得先找个机会探明圣上对自己的态度,才好徐徐图之。
只是柳音楼没有想到,这个机会这么快就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