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何苗满怀心事,纠结着这件事要不要跟家里人说。
遇事不决,先吃饭吧!
回到家就开始动手做饭,一切等吃饱了再说。
把梨花米饭热一热,再做两道小菜。
新鲜采摘的山野蘑菇,做一道什锦烩菌,将蘑菇洗净,拧干多余的水分,配上野菜叶子一起炒。
全都炒软之后稍微加点盐和酱油,继续煸炒一会儿,直到蘑菇全都软趴趴,烂糊糊的,就算入味儿了。
再处理干净从河里捞出的小鱼小虾,裹上薄薄一层面粉,做成酥炸河鲜,家里的调料快没了,就省着点用。
自从何苗嫁进冯家,并且开始掌勺做晚饭之后,家里的油盐酱醋都大幅度减少,但随之而来的是食物更加美味了。
硬要对比的话,原先的就像猪食,现在的谦虚点说也算是私房菜了。
晚饭桌上,小河鲜酥脆鲜香,蘑菇野菜口感丰富,梨花焖饭更是被全家人称为“神仙饭”。
不出意外,又是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连个米粒渣儿都没剩下。
吃饱喝足,女人们去灶房里拾掇,男人们借着灯光在院子做点重活。
因为晚饭是何苗操持的,所以吃过饭,她就不需要再做其他活了,犹豫再三,她终于打定主意,把元朗的事告诉婆婆。
她还想趁机试探下婆婆是否知道曾经发生过对元朗内心造成巨大阴影的事,才在今日触发了他的敏感神经。
此时,妯娌们在灶台前,用草木灰兑上少量皂角粉,“稀里哗啦”地洗碗。
冯刘氏忙着归置锅碗瓢盆,何苗悄悄过去,凑到婆婆耳边说:“娘,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说。”
冯刘氏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眼另外俩儿媳妇,也悄声说:“等会去我房里说啊。”
何苗点点头退出去,一直等到灶房熄了灯,各自都回屋后,才敲门进了正屋,公婆的卧房。
见公公正坐在炕沿上抽烟袋,何苗有点迟疑。冯刘氏看出她的顾虑,爽朗地说:“你有啥就说,这死老头最会装聋作哑,听到了也全当听不见。”
她热切地拉着何苗在墙根儿的木椅上坐下,示意她尽管说便是。
何苗便这般那般的将下午发生在元朗身上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冯刘氏听完,眉毛拧成一团:“这是咋了呢?以前没见过老三有这状况啊,他是又摔哪了?还是碰哪了啊?”
何苗顿了顿,说:“都不是,是看见唤娣他们在玩闹。”
于是,她又把俩小孩当时的状态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来。
她担心自己的现代思维太过开放,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会吓到婆婆,便点到为止,没有往深了说。
冯刘氏是过来人,村里蜚短流长的事她可听多了,这方面的想象力不比终日沉浸在巨大信息流中的现代人差。
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毫不顾忌地说:“你这意思,是元朗以前看见过大人干那些不干净的下作事?这才犯了疯癫?”
“我正是这个意思,娘,不瞒你说……”何苗见有人和自己思路一致,马上打开了话匣子。
“啪——”
讨论得正热烈的婆媳二人被这声音吓得止住热议,齐齐转头去看,原来是炕沿上的冯勤奎将烟袋锅子掷到了地上,烟丝散落一地。
“你个老货,也犯了疯癫了?连个烟袋锅子都拿不住。”冯刘氏嫌弃地埋怨了一句,转头准备继续和儿媳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