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拉拉梁凤妮的裙摆,怯怯开口:“娘亲,赶紧打水吧,我们再不回去,爹爹会生气的。”
梁凤妮哭着摸摸女儿的手,继续奋力提水。
“娘亲,别哭了,爹爹知道又要打你了。”
“好,听话,娘不哭,再等会儿,马上就好了啊。”
热闹喧嚣散去,深深的古井边,母女俩的身影愈显单薄。
……
回家路上,冯元朗稳稳地挑着水走在前面,除了背和抱媳妇时,他干活可从没这么稳过。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上要下红雨了?
“元朗,和陆奶奶家的小狗玩的开心吗?”何苗快步跟上去问。
元朗沉稳地说:“大官儿不是一般狗,它通人性,很招人喜欢,我今下午过得不错。”
哟,还会有条不紊地回答问题了。
“那你累不累,换我担一会儿吧?”何苗不怕他累,主要是怕他把辛苦打满的水洒了。
没想到冯元朗直接用霸总口吻回道:“我说了,我来担,就是我担,你无需插手,只管走好你的路。”
三人到家后,冯刘氏关切地上前接扁担,嘴上说着:“这几个孩子,这么贪玩呢,再不回来,都没水喝了,这是上哪溜达去了?”
冯小喜擦擦汗,爽快地说:“娘,我们哪也没去,打水时,在井边碰到冤家了。”
“冤家?”冯刘氏思索片刻,瞪圆眼睛问道:“你是说梁家那个臭丫头?”
“除了她还能有谁?咱们家从不招谁惹谁,还有几个冤家?”冯小喜去水缸边,拿起半个葫芦做成的水瓢打算舀水喝,一揭开木盖,发现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渴死我了,娘,咱赶紧把水净了,待会儿还得做饭呢。”
冯刘氏若有所思地应和着,一边把水桶提到缸边,在缸后的破木盒里翻腾出几株干枯的阔叶草。
冯小喜说的“把水净了”是简朴版的水质净化,这个时代的水源相对纯净,没有化工产品的污染,但也不能直接喝。
必须用屠苏草、白矾、杏仁等物把水净化后,才能用于饮水做饭,这几样东西,在大晏能够得到的只有屠苏草。
这种草能够起到一定的消毒杀菌作用,把它放在水里一个时辰,就可以取出,之后喝水前,将水再烧滚一遍,那么一点问题就都没有了。
当然,除了天气冷的时候,平日里大家都不会特意烧水,一是费时间,麻烦,二是柴火也是宝贵物资,不能滥用,所以都是直接拿瓢舀凉水喝。
何苗本着谨慎鉴别和学习的态度,翻出《本草纲目,查阅一番,找到相关注解“屠苏,辟疫疠一切不正之气”,确认无误才操作。
净完水,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过去看冯元朗在忙啥,他一回家就钻进了西屋,也不知道啥东西吸引力那么大。
推门进屋,冯元朗撅着屁股趴在炕上,头埋在一本书里,何苗拍了一下他的左肩,他立马向左转头探看,何苗顺势从右边的空档抽走翻开一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