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
刘备重重地点头,起身走到油灯之前,将帛书付之一炬。
自第二日开始,刘备皆带着关张以及一小队人,早上出去,傍晚回来,每一日都是不同方向,日日如此。
宛城,刘备的异动很快传到徐晃那,徐晃开始觉得奇怪,还派人暗中跟过一程,结果发现刘备只是查看山水走势,也会去别处曹占区的城池,聚落。
被刘备到访过的城池,也都会特别报呈徐晃。
刘备日日如此,徐晃便放松了警惕。
不仅不奇怪,还直叹刘玄德不辞辛劳,体察民情,仁德恩义,果然名副其实!
这举动,恰恰是助他治理南阳的前期准备,于是,徐晃也不再关注此事。
直到约定之日前一天,刘备照例往西南巡视,然后突然折向南边,那一夜,刘关张未归营,营地也与往日一样,一切正常。
实际上,刘备已经与荆州方面碰头。
新野位于湍水和淯水交汇之处,乃是南阳南部的中央门户,无论穰县、安众还是育阳,都在新野以北二十里外。
所以,刘备这一次,是孤军深入的。
对应的,刘表身为荆州牧,从百里开外的襄阳来到新野,自然也是诚意十足。
八月二十日,多云转晴,是相约之日。
新野城北,靠近渡口的一片空地上,撑着一顶黑色华盖,下方摆着一张小案,两张坐垫。
刘关张三人渡江而来,除了带领他们的荆州兵,连渡口也未见一兵一卒,三人上岸,远远地瞧见华盖不远处,停着一辆黑金配色的精致华丽马车。
而华盖以北,空无一物,好似这半边,就是刘备的主场。
“刘景升不仅贤名在外,今日布置可见,气度也是上佳。”关羽夸赞道。
“二弟三弟,你们在此地等候,我一人上去。”
“兄长,若是马车中有埋伏……”不等张飞说完,刘备就制止了他。
“刘景升若要杀我,何须大费周章,在此等候。”
说罢,刘备自顾向前。
黑色马车中,侍从轻道:“主公,刘玄德到了。”
眯眼小憩的刘表睁开眼,舒展一下双臂,吩咐道:“下车吧。”
侍从跃下马车,去后头搬来阶凳,刘表几步下车,迫不及待地望一眼北面。
刘玄德,自称中山靖王之后,自斩黄巾崭露头角,而今已有十数年了,救孔融,救陶谦,领徐州,仁德之名,喻晓四海。
刘表即便以自己一比,也会有自愧不如的感觉,然而这般人物,却如被命运捉弄一般,居无定所,命途多舛。
刘表与之相比,简直是命太好了。
赞美夫人。
两人一同走道华盖下,相互打量一番,刘表人称八俊,样貌自是一流,又连年身居高位,身上总能不自觉地透出一股贵气。
而刘表眼中的刘备,则更具体一些,面如冠玉,唇如涂脂,除仪表不俗之外,眼神中还自带一股威猛肃杀之气,这是连年征战养成的锐气,加上那宽厚的肩膀,健硕的胸膛,刘表更觉自愧不如。
身体层面的不如。
不自觉的,刘表想到了八年前那个单骑下荆州的自己,此前执掌北军多年,他也有一副这样健硕的身材,彻底地征服了年轻的蔡菽。
“咳咳……”想什么呢,刘表老脸一红,上前拱手,“久闻玄德大名,今日得见,表倍感荣幸!”
“景升兄执掌荆襄,贤名远播,备已神交多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玄德请坐!”
“景升兄请!”
两人对案而坐,皆笑容洋溢,忍不住继续打量对方。
“哈哈哈,不知为何,表见玄德,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兴许是玄德广施仁德之名,时时响在表之耳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