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说着在舆图上一指,诸葛巡定睛一看,是合肥。
“合肥扼施水之险,施水在濡须入江,其对面正是周瑜水军驻地春谷县,江东兵马可通过施水,直抵合肥城下。”
“若我军在此之前攻下合肥,便相当于扼住孙权北上之路,若是孙权先一步到达,纵使能攻,然我军所面临的,乃是江东倾巢之兵,军械再精,将士再勇,也不可能不知疲倦地战斗呀。”
听诸葛亮介绍完,诸葛巡懂了,所以需要一个据点,供将士们休息。
这合肥,便是最好的选择,难怪孙权一辈子都心心念念要夺合肥。
“三弟高明。”诸葛巡比出一个大拇指,“诶,怎么没看到玄德?”
“刘豫州领兵去当涂县驻扎了,事态紧急,他便没有向兄长辞行。”
诸葛巡在舆图上一顿找,在寿春东北面的淮水南岸,找到了这座城池。
“此地有何特殊之处?”
“兄长,淮南是块肥肉,惦记之人,可不止孙氏。”诸葛亮笑道。
“玄德进驻当涂,莫不是提防吕布?那为何不直接驻扎与广陵更近的钟离县呢?”
诸葛亮笑着摇头,“刘豫州若进驻钟离县,恐怕吕布无意淮南,都要兴兵前来了。”
诸葛巡一点就通,直接陈兵边境,那就不是提防了,对对方来说,自己才是欲意进犯的那个。
这个分寸拿捏的,真好。
诸葛巡忽然灵光一闪,“三弟,淮南亦是四战之地,若真与江东撕破脸皮,那孙权会不会联络曹操与吕布,一起来打我?”
“兄长所虑甚为周到,故而此事需提前防范。”
“如何防范?”
诸葛亮又一指当涂,“吕布有刘豫州,曹操嘛,恐怕未敢轻动,充其量,也只是为孙权造造声势罢了。”
“三弟当真如此放心曹操?”
“不是放心,是曹操正值紧要关头,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诸葛亮言之凿凿,诸葛巡联想一番北方传来的消息,也认可了三弟的看法。
“听闻陈留已杀成了尸山血海,十室九空,马谌信中言说,淮汝近来多了许多流民,皆是陈留汝南等地逃难的,着实可怜。”
“兄长无需悲观,他们逃到了淮汝新区,这何尝不算一种幸运?”
也是这个理,好像一应事务,皆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并不需要特别操心。
倒是眼前的县务,庞杂而繁复,有点将诸葛巡困在其中的意思。
“徐元直啊徐元直,你何时才到呀。”
第三日,诸葛亮兴冲冲地寻来。
“兄长,好消息,文长与文聘将军,已攻下成德,兄长,弟有一事,需兄长出面。”
“三弟,有事直说。”
“九江郡进攻,有文长与文聘将军,倒也足够了,但是防守力量薄弱,若是孙贲兴兵反攻,防守成德与寿春,皆是是问题。”
“懂了,找为兄要兵马。”诸葛巡笑道。
诸葛亮也笑着,“陈武所部人数不多,难堪大用,且对江东作战,不宜请此人,不如命他代守庐江,再调李术将军前来九江协防。”
兄弟俩有说有笑,还不时笑出声,三弟这招,是叫腾笼换鸟吧。
“那李术也别做什么庐江太守了,来当九江太守更好,我这便修书使君,为其表奏。”
这个时候,表奏只是个过场仪式,基本就是谁占着,就谁来担任。
快书飞往荆州襄阳间,吕范也到了下邳。
吕布听说是孙权派来的使者,心头本能地提防,在他的观念中,孙策出于袁术一脉,不是什么正经人。
哪像他,大汉天子亲封的平东将军温侯。
不过看在吕范姓吕以及奉上的财帛份上,吕布还是拿正眼对待吕范的。
在听到诸葛巡与刘备攻占了寿春,欲图谋九江郡时,吕布久违地觉得心头一凛。
九江与徐州广陵郡相邻,与他所在下邳也十分近。
他警惕地望向陈宫。
“公台,大耳贼他回来了?”
陈宫一阵无奈,吕布这性情,总是将喜好轻易示人。
这大耳贼一开口,别人就知道了他的立场。
如此,别人还愿意付出更高的代价请他出手吗?
“奉先勿虑,诸葛子谦与刘玄德,取九江而已。”陈宫不咸不淡道。
吕范听了,连忙纠正,“陈公台此言差矣,刘玄德经章陵,过汝南,来九江,明眼人皆知是为往徐州,公台兄何以自欺呢?”
陈宫不恼不怒,面带笑意,“温侯代领徐州,刘备乃豫州刺史,其弟张飞,如今正在汝南驻扎呢。”
陈宫摆事实,讲道理,不容吕范狡辩。
吕范面色如常,一脸轻松地看着吕布。
“广陵郡亦属淮南,温侯既无意与我家主公同气连枝,那么章陵军进兵广陵之时,温侯不要为今日抉择而后悔,告辞。”
说罢,吕范拱手行礼,便转身离去。
“诶,先生……”
吕布伸手去唤,却被陈宫一个眼神给瞪住了。
直到吕范离去,陈宫这才开口,“主公呐,吕子衡以言语相击,切莫中计。”
“若他所言成真,如何?”
“奉先,你该考虑的是曹操,不是什么诸葛巡,如今正值袁曹决战之关键时机,何不倾力助袁一战?”
陈宫又老生常谈地劝起了吕布,劝他讨伐曹操。
吕布好不容易过几个月安生日子,哪愿出征。
“公台,袁曹胜负不明,此刻不容妄加论断。”
陈宫真是服了,吕布怎么还会对曹操抱有念想的,就因为封一个平东将军?
“袁曹胜负,乃系奉先一身,奉先却踌躇不进,贻误战机。”陈宫不客气责怪道。
吕布却一脸嬉笑,“好了好了,公台,容布再思量思量,是伐曹,还是讨诸葛。”
陈宫一听,又知道没戏了,他见吕布神色昏沉,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不由心头一动。
奉先这一直不打架,也不行,不如让他南下,去战场上找找感觉,磨一磨温侯的锐气?
陈宫打定主意,拱手告辞,自己转身去驿馆寻吕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