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给这些钱？我这上好的三花鸡，你看看这爪子，这翅膀，尖嘴儿.....”

鸡女的话语声小，完全被前面一个八尺高的上裸汉子的声音给盖住。曹春生凑过头去，黝黑的眼眸微眯，这汉子的声音到是熟悉，他左右想想，才晓得这家伙就是之前卖鹿的野人。

顺着声音走去。

李纯合紧接跟着过去。

“我说段台，你我都是老相识了，这三花鸡确实是个斗鸡的料子，可你这如今鸡的模样都成啥了，奄奄一息的死样，就是卖给鸡肉贩子人家都不收。”

远离鸡棚的地方，一些鸡贩摆下摊子，专门用来收次等斗鸡，周围还落了一些浅淡的油灯散光。

曹春生凑过头去。

之前跟野人道话的是一个地中海发型，带着一个棕黄色的衣巾遮住口鼻的老头，他身边已经拿下了许多带着伤的斗鸡，但此刻却对野人不断摇头。

“就是脖子发了些火症而已，弄些药就能好。”

“弄些药？！”老头忽地站起身来，一只手抓住一个脖子周围冒着白毛的三色斗鸡，一只手指着野人叫骂道：“弄些药就好了？！你以为三水渔民的心火是吃素的？！这斗鸡明明犯了与心火一般的症状，你也敢朝我卖？”

“可以养好的....”

“你养一个我看看！若是能养回来，县里搁置的‘困渔村’早就建造完成，说不定，我都在里面挖了坟！”

老头气势涨的厉害，竟将一个高他两个头野人逼退几步。

困渔村；概念位置处于涂卫河的中游区域，那儿是最受三水渔民所喜爱的产卵地方。县里一直想建造一个小村落，以此彻底的毁灭三水渔民的未来，但县里数个派系争吵不断，直至今天也只是落下了几句口语，忽悠些县民到那儿开发土地。

“话哪有这般说的....”

野人接过气息奄奄的三花鸡，蓦的叹了口气。

这老头估摸着也跟他交易许多次，坐下建议道：“卖去标本贩子那儿吧，还能搞回来几个子儿，若是直接埋了，那可就亏大咯。”老头看了看三花鸡柔顺的羽毛，就知道野人没少给它喂些补剂。

“多少钱？”

曹春生凑过头去，手中的铜子哗啦作响。

“你买？！”野人段台忽地低下头去，铜铃大的眼睛盯着曹春生，喃喃道：“你这家伙怎么看着有些熟悉？”

“之前买鹿的。”

他挤过野人段台壮硕的身躯，伸手摸了摸呜咽的三花鸡。

“大人，这只鸡有凶气，画里的老婆婆有些怕，是个厉害的。”画中的佛光小鬼轻声提示。

“嗯。”

他微微点头。

视线凝聚后一些字迹逐渐显现。

【三花鬼鸡；天生的斗鸡种子，眼眸寄居着一只鸡鬼。】

曹春生撇过三花鸡白色的眼眸，扬头道：“八十枚五纹铜子，在多我也不会买了。”

“好！！”

野人段台赶忙将三花鸡塞到曹春生手里，生怕他反悔似地。

曹春生摸了摸鸡毛，笑着将腰间的一串铜子撸下二十枚，带着绳子给他扔了过去：“下次若是还有山上的好货，可以到曹家酒楼去，我都收。”

“曹家酒楼....你是曹春生？”

野人段台低下头，却发现周围已经没了人影，只有一个鸡女和鸡摊的老头跟着他一块楞在原地。

——————

回去的路上。

细碎的月光透过树隙，印在曹春生脸上烙下一些网痕印。

“曹大哥，您买个濒死的野鸡作甚？照那野人所说，这可是跟着心火一般的症状，治不活的。”

李纯合语气顿顿。

照他的经历来看，身子被三水渔民心火打中的人物都活不过几月时间，除非是有大官愿意消耗水德气来治愈，不过这般的大待遇，也不可能落在一只鸡身上。

“无事。”

曹春生摸着鸡毛，嘴角咧笑。

见此，李纯合叹了口气也不在多言，他视线扫过三花鸡：“这鸡确实是斗鸡的种子，可惜....”

“十月十六有场斗鸡赛，到时候你可以压我。”曹春生看着不远处的石阶，转过身去：“纯合，你家里如今就经营着一家膏药店，可有变大的想法？”

“变大？”

未等他说话。

曹春生凑到李纯合耳边道：“县里有许多小乞丐，明天你去找眉樱子，孙锦知晓她在哪儿，到时候你每天拿出一些铜子来买米熬粥，以你自己的名义免费给那些乞丐吃。”

“免费怎么挣钱？”

李纯合没有管什么眉樱子。

“免费才是最贵的。”曹春生点了他头一下：“我如今成了道长弟子，一些地方你可打着我的名号，至于报酬....你就管着那些乞丐，替我收集县里县外的消息。”

自打书生化作邪魔之后。

曹春生越发的感到自己的消息落后，如今又多呆在山上，迫切需要一个获得消息的地方。

而县里的乞丐遍布四周。

若是不用，太过可惜。

“多谢曹大哥！！”

李纯合忽地跪在地上，对着曹春生磕着几个头。

道长弟子，镇压邪魔的英雄，种种加持下，如今曹春生的名号已经不是一般的官员可以媲美的了。

李纯合若是借此经商。

起码能减少百分之八十的不必要麻烦。

“我于你爷爷相识数年，你如今能扛起家中大梁，我自然是要帮衬一二，这是对你爷爷的报恩。”

多谢。

一阵无音话语飘出。

曹春生仿佛看见了李纯合头上的淡蓝色人影。

“好了，你快些回去吧，如今天色可不早了。”曹春生与他唠叨几句后，便摇晃着令牌，回了五斗观。

.....................

推开观门。

两个小家伙的屋里没个亮光，估摸着已经睡了。

曹春生将三花鸡放在青石地板，又将画里的佛光小鬼放出来。自己拥有三精珠的两个，这鸡身上的火症也不过就脖子一圈，跟自己心头的伤势完全不一样。

他拿出月精珠、星光珠，对着鸡脖一扫。

一旁的佛光小鬼也凑了过来，开始吸允上面溢出的珠光。

曹春生生撇了一眼。

这佛光小鬼吸食珠光也有七八天的时间，如今左臂的金光稳固了一半还多，每每落下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一阵炽热，不过就是热量太过短暂，无法长久。

“水精珠....哎，还是要去寻。”

叹了口气。

曹春生落下两个珠子，任由它们俩吸允珠光，他自己则是拿着一个干布，润湿了后去往大殿擦拭星君像。

自己欲望太大。

确实需要好好静一静，来压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