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薛的武者踏前几步,作势就要动手。
杨青山凛然不惧,直接挡在夏兰芝身旁,口中喝道:
“我乃元武十二年的秀才。”
“按大秦律,案涉读书人,都交由镇狱司审理。”
“不怕死的,可以上来试试!”
此言一出,薛勇和身后泼皮都是动作一滞。
大秦虽以武立国,但当今圣上却尤重文治,给予了读书人种种优待。
通过院试成为秀才后,碰到县令可以不跪,还可以免去赋税,避开徭役兵役。
更重要的是,若是寻常人被打死打伤了,地方官员一般是能不管就不管,若行凶的再有些背景,那事情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但案件一旦涉及有功名的读书人,这可跳过当地官府直接上报镇狱司。
镇狱司在大秦有巡狩九州之职,而且只听中央号令,其下高手如云,可谓是凶名赫赫。
被他们盯上,在地方任你有天大的背景也不好使。
这镇狱司就是下层读书人的靠山,对冒犯者从不姑息纵容,有时甚至还有株连之举。
正因为镇狱司对读书人的袒护,啸聚山林的土匪中都盛传着一句话,
叫——宁劫镖师,莫碰书生。
镇狱司三个字一出口,立马镇住了在场众人。
薛勇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回头看王贵一眼,脚步最终停住。
他只是受王家雇佣,不是王家的死士,犯不着冒这种风险。
而且这王贵之前也没说明杨青山的身份,显然是拿他当枪使。
若打残了杨青山后真有人上报镇狱司,王家说不定还会把他推出去当替死鬼。
他虽然莽撞,但也算不上蠢,权衡利弊之后自然便停手了。
薛勇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几个泼皮本就是狗仗人势,他们连巡街的捕快都畏之如虎,更何况是传说中的镇狱司了。
平时虽然王二爷叫的欢,但真到拼命的时候,没有一个敢上的。
见到一群狗腿畏缩不前,王贵的脸色一阵铁青,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他先前之所以不来杨家,就是忌惮杨青山有功名在身。
若是派人打死杨青山能解决问题,他早就把夏兰芝搞到手了。
发现杨青山没死之后,王贵的思路一直是设法恫吓讹诈,想兵不血刃的把宅子骗过来。
毕竟市井传闻这杨青山早就疯傻了,这几个月来一直神志不清卧床不起。
只要把地契骗到手,再在县衙那边打点一下,这事也就成了。
不料杨青山思路清晰,恐吓无用,还能反唇相讥,他这才在气急之下动手。
事已至此,今天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想灭杨家,还得用其他手段。
王贵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既然你家中困难,那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我会再来一次。”
眼见王贵开始给自己挽尊,杨青山嗤笑一声,冷然道:
“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这钱我杨家早还清了。”
“空口无凭就要三十金,你王家好大的脸。”
说到此处,他凑近了王贵,低声道:
“别想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会给同窗去信,若我在这段时间出了事,会有人把这事捅到镇狱司的,到时候第一个查的就是你王家。”
此言一出,王贵面色抽搐,顿时有种被人看穿的惊悚,不由得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