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伯，这脚印还能看出来狼的公母？”
……前世，冯昱并非是没见过狼。
但是通过脚印判断出狼的公母，他还是没听说过。
看着冯昱一脸惊讶的样子，老猎户樑伯颇为得意道：“小子，樑伯今儿教你一手。”
“这狼群之中，担任狼卫出来巡逻的狼都是成年狼。”
“而成年的狼，公狼狼爪要比母狼的更加锋利，更长一些。”
“你看这爪印的前方……”
“昱小子，莫要听你樑伯胡说。”
另一名猎户低声笑着打断道：
“这狼群中，能够出来巡逻的，自然都是十分强壮的。”
“正如这打仗，那都是男人的事儿，很少有女人。”
“你樑伯是在逗你玩呢。”
这话，顿时惹得几人轻笑不已。
然冯昱却是觉得老猎户樑伯说的有几分道理。
众人调笑几句后，便是齐齐看向脚印延展的方向。
“驹，现在过去，还是等明天？”
樑伯沉声道。
驹闻言，沉思片刻道：“吾等可以先悄悄摸过去探探情况，届时再做决定。”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然冯昱却是觉得有些不妥，皱眉开口道：
“叔，如今已是哺时，冬日的天黑的早，再要半个时辰，天色就会渐渐暗下来。”
“若是夜间遭遇了狼群，可不好。”
众人闻言，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冯昱。
被他们这样看着，冯昱有些不好意思道：“叔，伯，是不是昱说错话了？”
几人微笑摇头。
他们都是老猎户，又何尝不知道夜间与狼群厮杀的危险，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给冯昱上一课。
“好小子，当真是个好猎人的苗子。”
樑伯欣慰的笑着道。
冯昱也是瞬间明白了众人的意思。
心中微微苦笑。
天色渐暗，几人选了一个背风地，将周围的雪清理干净，点上篝火，准备过夜。
冯昱则是掏出了随身所带的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团麻线和几只铜铃铛。
这铜铃铛是冯昱之前自己做来给小云儿当玩具的。
“带这些东西作甚？”
看到冯昱掏出来的东西，公士驹有些疑惑。
“警戒。”
冯昱淡淡一笑，朝着临时驻地不远处走去。
公士驹好奇的跟了过去，他倒要看看冯昱如何警戒。
来到距离临时驻地越一里地的位置，冯昱开始了自己的布置。
他先是找来一根树枝，用麻线绑住，随后把树枝插在雪地上，然后用麻线围绕这临时驻地绕一圈，随后将铜铃分开绑在麻线上。
一番操作，看的公士驹即疑惑，又不解。
“昱小子，这……有用？”
冯昱没有说话，将最后一个铜铃铛绑在麻线上，缓缓站起身道：“叔，试试？”
公士驹闻言，轻轻碰触了一下麻线。
顿时——
叮当，叮当，叮当……
一连串清脆的铜铃声响起，传了老远。
“了不得！”
公士驹是看的一脸惊奇，赞叹不已。
……
与此同时，距离冯昱他们的临时驻地约五十里之外，一众秦军士卒正擦拭着剑刃上的鲜血，在他们面前的地面上则是躺着几个身穿布衣的尸体。
“将军，属下方才不小心放走了几名赵国探子。”
人群之中，一名身穿百将铠的秦军军士朝着正在统计军功王离拱手道。
此人双目狭长，许是经历了一场厮杀，脸颊带血，眼中凶光未散。
听到这话，王离略带深意的瞥了他一眼道：“百将岩，本将军记得没错话，你还差五个人头就可以升到不更吧？”
“这……将军说的没错。”百将岩微微一愣，随后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如此，你带五十兵士去吧，切记，莫要自误。”王离淡然道。
“诺！”
百将岩面露喜色，连忙拱手应道。
待他挑选了五十名兵士走后，王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露迟疑。
“二三子们，就地扎营，小心警戒！”
……
月色如水，百将岩带着五十名士卒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大人，属下不记得方才有贼人逃走，如此酷寒的天气，吾等……”
“本将自然知道没有贼人逃走！”
百将岩站住身体，扭头看向身后说话的中年屯长以及剩下的士卒，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道：“尔等皆是本将出生入死的兄弟，待会……”
众人看到他的神情，瞬间明白了过来。
此地地处陇西边关，人烟稀少，常有流民徘徊。
以流民头颅充军功之事在秦军之中也是司空见惯的，只要做的小心，一般不会被查出来。
再者，在一些士卒的眼中，恰逢乱世，诸多流民于大世之中挣扎苦渡，他们这样做，也算是帮他们解脱。
与其饿死路边，成为枯骨，倒不如用他们的头颅帮自己换取丁点军功，至少不浪费。
而方才他们也听到了校尉王离的话，百将岩只差五个人头就可以升爵了。
“都小心些，走！”
见众人心领神会，百将岩面带冷意的挥了挥手，朝前方赶去。
如王离所说，他只需五人，便可以将爵位提升到不更。
二十等军功制，由簪袅到不更是前期的一道坎。
爵升一级，这俸禄自然也是要涨不少。
但百将岩所看重的并非是些许的俸禄，他在意的是爵位达到不更之后，那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
时至夜半，百将岩一行人在冰天雪地里忍受严寒，搜索了良久也没见到有流民的痕迹。
众将士皆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大人，天寒，吾等搜寻三个时辰了，是不是……”
中年屯长搓着手，不停的朝手上哈着热气道。
百将岩脸色难看，并没有说话。
他能够看出来，校尉王离对于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起了疑心。
也就是说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日后要想赚取这五个人头的军功，就得真刀实枪的与敌人厮杀。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自己的头颅一不小心就成了敌人的军功。
想到这，他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目光看向远方。
“继续前进！”
众士卒闻言，皆是叫苦连连。
但却无人敢有怨言，只得继续朝着前方赶去。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人，前方有火光！”
中年屯长突然指着不远处低喝道。
百将岩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块背风地有火光跳动。
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
“二三子们，随本将杀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