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外的一处草丛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

不会真的有老虎跳出来让他滑铲吧，捡起地上的柴刀他神情紧绷。

“许生？”

一个瘦高男人从草丛后走出，背着篓子拿着柴刀，和许生差不多的打扮。

“二舅！”

许生认出来人是村中的李树人，也是采药人，按照辈分称呼为二舅，原主父母去世后对原主关照颇多。

“你还活着呐，你消失十来天村里人都以为你已经没了。”李树人微微震惊，随即又露出喜色，“刚刚看见你我还以为碰见野人了呢，不过活着就好。”

许生笑笑，他的模样用野人来形容也不为过，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

他向李树人开口道：“二舅劳烦你带我回去呗，我已经在这迷失十天了。”

李树人犹豫片刻，他来这乌龙山采药也有三天之久，边缘的药材几乎被采尽，刚踏入这深山中，还没采得几株值钱的药材。

今年闹蝗灾，家里的几亩地没收回来丁点粮食，最近又要算赋若是拿不出钱粮……

“唉，你跟我走吧。”

李树人想起许生过世的父母，之前他们两家私交还算不错，许生的父母在去世之前还托他照看许生一番，而且手中的干粮也没剩多少，支撑不了二人的消耗。

“好勒！”

许生拿上篓子和柴刀跟着李树人向山下走去。

……

在山中弯弯绕绕一整天，许生二人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稀。

草房前二人停下脚步，李树人上前轻叩门扉。

里面传来声响，房中的妇人打开房门，“当家的你回来啦！”语气中饱含喜悦。

“舅妈，你好。”许生招呼一声，这是二舅的老婆名为赵三娘。

“呀！许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跑哪去了？”

许生笑说：“上乌龙山采药迷路了，在山中打转，还好遇见二舅带我回来。”

“好了三娘，我们两人赶了一天的路，你快去弄些吃的过来。”

“知道了，许生快进来坐。”

在招呼下许生跟着李树人踏进屋中。

房间中灯火摇曳，许生坐在板凳上，李树人和赵三娘一起进入厨房。

“当家的，家里面只剩下几把麦糠和一些野菜。”

厨房中李树人夫妇低声私语。

“你做成麦糠菜汤端出去给许生罢，我就不吃了。唉！这次进山也没采到什么值钱的药材。”

厨房中陷入沉默，柴火劈啪作响。

良久后赵三娘沉声道：“当家的，我听说县城里的王府要丫鬟，要不把女儿……”

“我再想想办法。”李树人打断，“实在不行把家里的地抵出去。”

“好吧。”

又过片刻，赵三娘端着做好的饭放在许生面前。

“许生你快趁热吃，你二舅刚刚在厨房中吃过了就不过来陪你。”

先前二人的谈话许生全都听进耳中，没有拆穿赵三娘，道谢一声后默默接过麦糠菜汤，心中却是暗叹世道之艰。

“你慢慢吃，锅里面还有，我有事先进去。”

赵三娘退去，留下许生独坐屋中。

麦糠菜汤没油没盐，吃起来剌的嗓子不停哽咽，但还是强忍住吞咽下去。

吃下半碗后他便放下碗筷，从篓子中掏出一株山参放在桌子上，就当是二舅带他回来的报酬。

没有打搅二人他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