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人……”
“不错,他便是从蜀地来的学生。”
男人叹了口气:“早便劝过他了,可他就是不信,非要来非要来,朝廷不用蜀地人才的这种话儿,难不成还会摆在明面上来说不成!”
“也算是个可怜人,只可惜生错了时候,白白念了那么多年的书,他礼部取试不得,入太学又不录,本来及时醒悟也算不晚,可不知是他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听说了有人给礼部送去了钱,买了官职,便硬要去闹,还将诉状递到了大理寺去。”
“他又没个亲戚在临安,凭白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人家打个招呼,直接叫他连个生计也谋不得,死读书死读书,读了那么些年,却连顿饱饭也挣不得。”
“嘿!”男人这声笑轻蔑得厉害,“如今好了吧,落到了这么一个下场!”
陈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着男人拱了拱手:
“多谢老哥相告……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男人连头也没回:“这些渔户吃多了城里差人的苦,胆子忒小了些,兄台年轻,又不是本地的人,好幸叫我遇见了你。”
“我只求……”
他轻轻吸了口气,随后用手一撑,整个人便从堤坝上跳了下去,落在了下方的河滩上。
“只求兄台为我收尸!”
“老哥!”
陈靖看着他,这人正朝着那家三口走过去,脚步虽然慢了些,但是坚定得很,每走一步,便在河滩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我也是从蜀地来的!”
“梓州那个骂人的,就是我的父亲!”
“兄台大义!”
他一直走到了河滩上、那个男人的身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低下身去,将那人给扶了起来。
两人果真是旧相识,地上那个男人看着他,一下便扑在了他的怀里,哭得比之前更大声了起来。
而堤坝上这群看热闹的,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不知是谁带的头,许多人都在喊着:
“有人去了,有人去了!”
“这地方少不了眼线,估计一会儿就得有人来了。”
李儒做出了一个非常理智的判断。
陈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在嘴里嘟囔着:
“还不知他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