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大伯和李氏气汹汹而来,灰溜溜的走。
不久,二人又带了一少年书生来。
把人带到,陆大伯就麻利的走了。
陆家门口,只留下了一名身穿朴素直裰的清秀少年,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左邻右舍路过,总会好奇地看他一眼。
“娘,他是阿显吗?”
陆耕根据前身的记忆,从少年的穿着和外貌认出了一二。
陆母欢喜的点头。
“是呀,是你的弟弟。阿显,快进来啊!”
许久未见小儿子,陆母满心激动。
陆显站在门口,撑着门框的手指发白,犹犹豫豫的,不肯进屋。
虽然村里人常说,他是陆母所生,陆母也的确对他很好,被赶出家门前经常会偷偷塞钱给他。
可自己毕竟叫了李氏十多年的娘。
憋红了脸,陆显最后也没叫陆母叫做娘,而是称呼为二婶,声音细得如蚊子似的:
“二……二婶,我爹娘说,让我暂住在你这里,多……多有打扰了。”
说罢,他耳根通红,朝陆母弯腰作揖。
陆耕眉头一皱。
正想说点什么。
却见母亲哀求地看着自己,向自己摇了摇头。
多半是怕陆显难堪。
陆耕一笑。
好吧,来日方长。
他张开手臂揽住陆显的肩膀,毫不客气地用劲把人往屋里带。
“阿显,进去啊!难不成要我找个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去?”
“大哥……”被他半推进屋,陆显的脸更红了。
陆耕刚要跟进去,余光却瞥见小巷外边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上次在酒楼听说书喝醉,吹牛说能给陆耕介绍好工作的仵作。
“娘,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你用白面多做些白馍馍,给阿显吃,我回来也带一些去张大善人家。”
一把将陆显推进去。
陆耕关上门。
跑出小巷,追上那道身影。
“喂!何五爷,等等我!”
胜在年轻腿长,陆耕很轻松就追上了上次给李纨家验尸的仵作何五爷。
何五爷一看是陆耕,连连扶额叹气:
“哎哟,又是你!你小子真是阴魂不散。老头子上回喝醉了,那些话,不能作数的。”
“鼎鼎大名的何五爷也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你还想不想听我说书,听西某庆和潘某莲的故事了?”
陆耕半威胁半哀求地道:“五爷,我也是没办法了。你门路多,教教我,怎样能来快钱?”
现在陆大伯要撂挑子,陆显读书的经济压力,就全给到了陆家二房头上。
书院不可能把学生需要的笔墨纸砚全部承包了,大头还是在学生自己那儿。
这个时代,墨水和纸张贵得跟狗一样。
陆耕除了说书和扛麻袋,也有一些做生意的想法,但这些都不算稳定。
“五爷,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需要一个稳定的行当,不然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再不行,他真得冒险拿刀去砍张谦了。
软硬兼施,涕泪俱下,总算打动了何五爷。
“呐,不是老头子要害你。我现在确实有个赚钱的买卖,你小子想好再决定要不要做……”
何五爷凑到陆耕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陆耕一听,表情震惊:
“刽子手?五爷,你要让我去砍头啊?!”
“那叫红差。”
说起这红差,连何五爷都有点垂涎:“现在砍掉一个犯人,能多拿十两银子哩。”
十两算是一笔小巨款了。
不过,陆耕还有很多疑问:“这砍头的买卖这么赚,怎么会轮到我?”
他才十几岁,平时吃得没营养,身板体格不算强壮。比他合适的人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