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烟味很重,蒋盛让人送来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霍庭森在徐愉病房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刮干净胡子。
站在洗手池前扣着袖扣时,余光看到被他扔在脏衣篓里的衣服,勾唇舒然一笑,他何时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
徐愉受伤这件事霍庭森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好让她能安心休息。
手术后一直到当天深夜,徐愉才被饿醒,她睁不开眼,胃里的痉挛快把她折磨死了。
忽然委屈得落泪,虚弱地小声说,“三哥,我好饿。”
最后一个字被从她嘴里吐出来后,徐愉感觉到自己被人从病床上扶起来,靠在床头上,霍庭森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一碗熬得松软的米粥。
“张嘴。”话音升起间,霍庭森用小勺子盛了粥,碰了碰她的唇。
徐愉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吃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把一碗粥吃完,她才觉得身体渐渐回暖。
接着,霍庭森又喂了她点其他清淡的食物。
“我不吃了。”霍庭森再次把食物送到她嘴边时,徐愉伸手把他的手臂推到一边,然后说。
霍庭森把手里的餐盒放在病床边,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绯色的薄唇被他微不可见地抿了下,温声问,“还疼吗?”
知道他的问句是什么意思,徐愉慢慢睁开眼睛,霍庭森正低身看着她,眼里染着担心。
病房里开着暖光壁灯,他陷在忽明忽暗的阴影中,只是那双纯黑色的深邃眼眸在夜色里依旧清醒如旧。
徐愉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他带她离开森林里的那段时间,霍庭森好像叫了她一声“愉儿。”
这么亲昵的称呼不都是恋人才这样叫的吗?徐愉心脏那处暖暖的,尽管身体很疼,但她还是开心地弯了弯眸,对他说,“三哥,已经不太疼了。”
“别在我面前撒谎。”霍庭森沉声说,说话间抬手帮她拉好被子。
徐愉瘪瘪嘴,眸光透过浓长的黑睫投向他,两条秀气的眉毛软软地耷拉在眉骨上,霍庭森见她这副可怜的样子,抬手把床头的壁灯调得更亮些。
“很疼吗?”霍庭森低声问,病房安静无声,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对徐愉格外有诱惑力。
她像是一个在麦田里迷路的孩子,在暮色降临时忽然听到了从远方传来呼唤她的晚钟,在一刹那间,她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霍庭森找到她,并且把她带出了那座黑暗恐怖的森林。
“三哥。”徐愉抿了抿唇,眼眶变得红红的,劫后余生的喜悦姗姗来迟,霸占了她整个心房。
粉唇颤抖着还没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流淌出来,落在她的枕边。
一见到她哭,下意识以为她是被疼哭的,霍庭森抬起眉峰,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泪,“不哭了,过了今晚就不会这么疼了。”
“不是。”徐愉抽了抽鼻子,“我不是因为这个哭。”
“那是因为什么?”霍庭森顺着她的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