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俞如今深陷在悲痛中,双目中满是血丝,指着珧琢就是咬牙切齿,早已疯魔得胡言乱语。
“是你,就是你,你早就记恨上了兮然,都是因为里头那个女人。”
苏杳掀了个缝儿,只泄出双目,察觉柳春俞那双猩红汹色的眸子注视着自己,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珧琢环着双手叉腰,少年意气恣意狂妄,犹如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军,浅显的勾了勾唇,眉目间却满是狞色与冷煞。
“你再给我指一下试试?”
“既是中毒,我家夫人昨日也中毒了,只是发现得早,才勉强保住了性命,那我又该同何人说理去?”
一众人倒是不知苏杳中毒,一时低语了起来,只有柳春俞心中有鬼,左右环顾又局促不安。
强词夺理得底气不足:“你胡说。”
珧琢的冷眸落在众人最外头的齐邬身上:“是否胡说,请齐老来诊断一番就见分晓了。”
齐邬是众人之中辈分最高,最为年长之人,年过八旬,风骨依旧。
他出手,众人自是信服的。
珧琢扯了件外袍塞进帷幔中,苏杳套上后便显于人前。
女子面色病弱无气,俨然大病未愈。
齐邬一阵儿诊断,观眼鼻喉舌,再辅以寻脉,也心中有数。
“苏姑娘所中之毒,与让柳小姐丧命的毒,皆是一种,只苏姑娘中毒后穴脉被封,毒未侵袭至五脏六腑,只少量损伤了心脉,只能说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
齐邬又同苏杳低语嘱咐道:“多加调养,半月足以痊愈。”
又觉自己多话,有珧琢在,也无需他担心。
一人仍是不信:“万一这本就是你谋划的呢?”
珧琢失笑:“我要谋划什么,才会毒杀我才过门的夫人?”
“我若是想,直接下手即可,何需试验?”
“说我想抹除嫌疑,那族中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是我做的?是何缘故?”
事到如今,斯人已逝,柳春俞也顾不得其他了:“因为兮然她一时因爱生恨,生了歹念误入歧途。”
“她本想着……,本想着……”
柳春俞支吾其词,一会儿看苏杳,一会儿又恶瞪珧琢,最终又看着这一众人,终究是道出原由。
“她不愿你被这女的蛊惑,本想杀了她以绝后患,哪知道,最终死的竟然是我那苦命的女儿。”
柳春俞边道边哭,哭得肝肠寸断,好似他的女儿害人,是多无足轻重的事。
此言一出,也是为之哗然。
众人也知几人之间恩怨纠葛颇深,没曾想却这么复杂,竟到了要投毒杀人的地步。
珧琢捻了捻指腹,暗笑,镀了一层光晕的眉眼熠熠生辉:“祭司大人又错了,柳兮然动了歹念又如何?”
“那只能说明是她想要谋害人,你自己亲口承认的,我可没说我害过她。”
“许是她手脚不干净,偷摸下毒的时候自己抹了点,时运不济又蹭上了。”
男子眸中迸射出诡谲的寒光,笑得着实是渗人:“她……该死而已。”
“只是苦了我这苦命的夫人。”
说着,竟还真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