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南部的一处码头。
凌晨三点,海面是无垠的黑色,螺旋桨搅动着浪花,朝岸边驶来。
沈仇站在船上,双手扶着舵,夜里的海风吹拂着他苦涩的面容。
右腿的小腿部位隐隐作痛,痛到了骨头里,连带着神经和肌肉。
沈仇分不清这疼痛是来自身体,还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创伤。
船舱里的渔获散发着浓重的腥味,包括沈仇本人也沾染到鱼腥味。
即使沈仇已经出海打渔有两年时间,依旧无法适应那刺鼻的腥味,然而他摆脱不掉。
“今年就能还清买渔船时的借款,往后挣到的钱都是自己的。”
沈仇这样想着,当初从泰国回来,犹如一条断脊之犬,是哥哥借钱给自己,帮助自己在一众渔民里站稳脚跟。
但当初嫂嫂的话语依旧刺痛了沈仇的心。
“他风光的时候,也没说给你半点好处。从泰国招惹了仇家就来找你帮忙,沈志勇,你贱不贱呐?”
自家哥哥嘴抿成一条直线,不顾媳妇的冷嘲热讽,从柜子里拿出一沓现金,交到沈仇手上。
“既然回来了,就踏踏实实过日子,以前的事不要想了。邻村有人卖渔船,等明天我领你去看看。”
“好。”
当时沈仇拖着一条瘸腿,满心满眼都被一种名叫“麻木”的情绪占据了。
哥哥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腿,目光中带着深沉的忧虑和心痛。
“咱爸在你出生那年和村里人争水浇稻地,被别人打成重伤,这股子怨气始终憋着心口,所以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但我不想你和爸一样。”
“我明白。”
沈仇有些艰难的转身,左腿先迈出一小步,右腿拖着地缓缓跟上。
腿断了,好在还有双手,沈仇靠一艘小型渔船在海浪里辛苦捕鱼。
但那条腿却因为医治不当,留下永久性损伤。
码头的灯光近了,岸上有商户来采购,大多是一些经营大排档的小商户。
沈仇抬着装满渔获的塑料箱,往岸边的空余摊位搬。
整整五大箱,沈仇额头微微见汗,他拿过来一个小马扎坐着,等待有人来买。
四周是叫嚷砍价的商贩,地面上污水横流。
吵闹的声音不住的往耳朵里钻。
沈仇盯着地面走神,突然污水泛起涟漪,映射出一道扭曲虚幻的人影。
溅起的水珠飞到沈仇脸上,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西装,戴着礼帽的男人。
沈仇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像这种穿着打扮的人怎么会来码头?”
那男人用锦帕捂着口鼻,西服的衣袖裤脚无一处不妥帖,显然价值不菲。
甚至于带着一颗样式华美的钻石胸针。
“这条红衫鱼多少价钱?”男人的声音发闷,有些嫌弃的抬起脚,避过水坑。
沈仇熟练的扣住鱼鳃,往电子秤上一放。
“二百一十三,算您二百一十块。”沈仇脸上挂着讨好似的笑容。
西装男子俯下身,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