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他想清楚,正对面的上空飞过来一阵箭雨,几乎与此同时,从两侧下驿道的各两百五十骑兵又兜回来了,迎面又是一阵标枪雨!
郑恩带着两百火字营的士兵排在前面,射完箭只的一瞬间,马上将骑弓放回身边的箭囊,迅疾用右臂夹着骑枪,如果你这时从上空往下看,两百人的射箭、收弓、夹枪的动作整齐划一,好像出自一人之手。
这就是李晟基强调的“统一”,自己的骑兵无法在骑术、射术上胜过草原骑兵,连久经沙场的中原骑兵也不如,但在规整上却远远胜之。
刚才那一阵箭雨其实没给白延祚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不过倒是给他们造成了一些慌乱,而这正是李晟基想达成的目标。
二十步,两边的骑兵如出一辙,也各自夹着骑枪也冲了过来。
“砰”、“砰”、“砰”,先后三声巨响,李晟基的三支队伍从南面、东面、西面撞上了白延祚簇成一团的五百骑。
其实在两边标枪雨下来时白延祚就知道不妙了,不过一百步的距离,十个呼吸下来就结束了,等他做出决定时(他看到正前方的队伍中有一人身着明光铠,估计就是那李晟基),郑恩的两百骑已经和他的前队撞上了。
白延祚身处队伍正中,箭雨、标枪雨都没有沾到他,不过周围的人接二连三地落马,慌乱、恐惧的情绪他还是感受到了,等他在声嘶力竭地大声呵斥、鼓劲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前面都空了,一杆一丈长的骑枪带着惯性直向他刺来!
来人正是郑恩,两支队伍撞上时,他并没有刺到任何人,不过身边骑枪刺入人、马身体发出的“扑扑”声音以及骑枪折断的声音还是刺激了他,他拼命策马向前冲,不过身边有两骑死死地贴着他,一路上的敌人都是他们打发了,直到冲到白延祚面前。
看着前面的白延祚正在大喊大叫,估计是个军官,郑恩心中一喜,双腿用力一夹,马匹猛地向前一窜,正好身边两个卫兵被其他敌人缠住了,郑恩瞬间便冲到白延祚面前!
白延祚的武器是一把重型铁骨朵,不过只有三尺长,当郑恩的骑枪刺过来时,骑枪靠上,自己的右手的铁骨朵还拎着,赶紧把铁骨朵向上一挥,这下倒好,契必信的骑枪本来正对着白延祚的胸口,被铁骨朵一磕,骑枪便向上偏,“扑”,枪尖正好刺进白延祚的喉咙!
郑恩的右手一滞,知道碰到了颈椎骨,瞬间便舍弃了那杆骑枪,抽出了自己五斤重的弧形横刀!
等他血肉模糊地杀到一个人面前,一声大喊正要出刀时,“老郑,你疯了,是我!”,郑恩定睛一看,这不是契必信嘛,在看看四周,目光所及已经没有一名敌兵了。
“大人呢”,郑恩大口大口喘着气问道。
“跑了十几个,大人追上去了,估计现在应该回来了”,契必信也喘着说道。
“我回来了!”,话音刚落,李晟基的声音便出现在他们左近。
李晟基也是一身血迹,“进村!”
当郑恩的两百骑冲上去时,李晟基带着山字营、风字营的一百士兵并没有跟着,而是绕过两侧契必信的骑兵,兜到了驿道北侧,等敌骑崩散时,他这一百骑便排上了用场,一边是慌慌张张夺路而逃,一边严阵以待,下场就很清楚了,白延祚五百胡骑,除了寥寥数骑逃回去了,基本被全歼了,而李晟基这边损失则不到二十骑。
旷野里乱跑的马匹、战友的尸首都被李晟基他们收拢进了村,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人的、马的。
其实李晟基多虑了,不远处杨承勋接到侥幸逃回来的胡骑的汇报不禁大吃一惊,这还是“刚学会骑马的步军”吗?不到一个时辰,五百骑就灰飞烟灭了,这简直比契丹的皮室军还要厉害呀,于是他犹豫了。
其实如果他此时奋起余勇,以一千五百骑对付李晟基疲惫的八百骑绰绰有余,可是那个逃回来的胡骑夸张的语言使他进退两难。
白延祚五百骑的实力他可是一清二楚,如果是正大光明的对战,自己这一千五百骑也讨不了好,难道……
最后还是怕父亲的责骂,硬着头皮带着大队向镇胡村开去,不过在他犹豫之间,李晟基的人马已经布置好防御了。
契必信的近五百骑全部下马挡在村头,驿道正好从村里穿过,契必信用装着泥土、石块的草袋子堆成三排五层挡住了驿道,骑枪还完好的骑兵手持一丈长的骑枪站在前面,后面的人全部手持弓箭站在后面。
村尾的郑恩也是如法炮制,李晟基带着一百山字营、风字营的士兵在村里以五人为一组来回支援,至于敌人是否从东西两侧的土墙攻进来他倒是不太在乎——他横刀都的最主要的技能之一不就是在这些弯曲迂回的巷道、房舍间以小组为单位作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