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莫非是太监亲至?”
“大王,非也,是当今的知制诰,同平章事薛文遇薛大人”
“啊?!”,这下赵德均坐不住了,“难道那李晟基真是亚子的后人,否则区区一个承天军使还劳不动朝廷的二品大员啊”
“大王,属下听了这些传言,也是半信半疑,本来想去那承天军打探打探,后来想到中秋佳节乃是大王的寿诞,就赶紧赶回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公孙栩,有话一次说完,孤说了你多少次了”
“大王,属下路过飞狐道时,差点遭遇不测,幸亏同行的有几个人力挽狂澜,救了我等一行人的性命”
“当时有一伙强人,全部是骑军,从山上冲下来,欲劫掠我等,同行的有三人,为首那人姓秋,带着两个手下,据说是护送一个女子去妫州,此三人三把弓箭,射退了敌骑,又以区区三人骑马追赶,大王,敌骑此时尚有十多人,竟一惊而散”
“后来那姓秋的说自己是承天军的人,后来又说出了几句诗,倒是令属下耳目一新”
“何诗?快快吟来”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下面一句作为一个文人,公孙栩自然屏蔽了。
赵德均先是眼睛一亮,随即便哈哈大笑:“想来此人必定文武双全,又颇有谋略,否则以区区不足一千劣军何以抵挡三千精锐官军”
“方才如你所说,此人手下颇为悍勇,更是印证了孤的判断”
“此人必不是亚子之后,听那诗句,句句指向塞外胡人,亚子本是一名胡儿,其子绝不可能如此作诗”
想到这里,公孙栩不禁又轻声吟起那几句诗来,吟毕,又想起了后来的事。
赵德均听说薛矩与承天军结亲之后,便推荐提拔他为妫州马步军指挥使,时常还多在众人面前显示对他的亲厚,连薛矩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他这个马军指挥使都当了近十年,也没见赵德均说要推荐提拔于他,怎么最近对自己这么亲热?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包括薛矩在内的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不过在座的四位文官却留下来了。
赵德均带着四人来到他的书房,一盏茶过后,四人都整衣肃容,静待赵德均开口。
赵德均喝着茶,用衣袖挡住了自己的面部,其实他在偷偷观察自己四位“干将”。
司马赵元瑛,自己的族兄,赵氏一族读书最多,最有文采的,赵德均当权以前还做过平州刺史。
判官鲜于平,幽州大族的代表人物。
推官高恽,河北望族。
录事参军公孙栩,鲜于、公孙向为幽州望族,公孙栩是公孙家的代表人物。
其实这四位,赵德均都不是很满意,他们与赵德均无非是利益关系纠结在一起,但放眼整个幽州,能上得了台面的“人才”确实不多——至少在赵德均眼里是如此,赵德均也只能勉强用着。
想那石敬瑭有桑维翰、赵莹,李从珂有薛文遇、卢文纪、张延朗、冯道,比较之下,自己的人才“储备”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比较之下,自己的义子,现宣武节度使赵延寿倒是一个莫大的臂助,可惜……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赵德均轻咳一声,“老夫很快就到花甲之年,可惜年已老,平生蹉跎,岂不悲哉”
在座诸位其实都知晓他的心事,不过鲜于平、高恽囿于家族关系,勉强帮赵德均做事,分外的话是不会说的。
“大王雄踞幽州,幽州形胜之地,北御大漠,南控河北,麾下骑军八千,步军五万,更有三千银鞍契丹直,兵强马壮,天下方镇未有出其右者,以史度之,唯有魏武、光武相差仿佛”
“大王正当盛年,正是大有为之时,何故做那昭烈之叹?”
到底是自己的族兄,赵元瑛赶紧圆场,赵德均听了,虽然很空泛,不过他声音悦耳,又慷慨激昂,赵德均还是很受用。
再看其他三人,鲜于、高二位假装喝茶,公孙栩欲言又止。
“罢了,天色已晚,诸位还是早些回府歇息”,赵德均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等四人走远了,赵德均又偷偷让人把赵元瑛、公孙栩二人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