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青山愣怔,不知道她从何处听到的这些话。
他信吗?
他不必言信,因为他就是亲历者。
那眼前的小丫头又会信吗?
若是告诉她自己重活一世,还知道她上辈子如何死的,她会信吗?
这丫头胆子那么小,一定会吓得躲在家里好些天,或许会把他当作招摇撞骗的疯子,以后就远远的躲着走了吧?
每晚闭眼,前世暴毙身亡、灵魂飘在房梁之上看着杭生痛哭流涕还要为自己打点后事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无一日能够安眠。
不明不白的死,他一定要弄个清楚,十倍奉还!
他救莫惊春、改变她的命数,是出于愧疚。
亦是在看尽莫家村的炎凉后,可笑这一村竟然还有这般愚蠢善良之人,不愿再见她蹉跎而死,完成自己心中的执念。
“若真有如你所说那般,或许于那人而言前生不过是庄周之梦,而醒来之后的转世才是他要行的正道……
梦中所历,是上天怜惜大器必先苦其心志,所以给他提个醒,叫他不要行差踏错了,否则...”
薄青山说着说着,自己便笑了:“否则老天爷觉得可惜。”
莫惊春本来烦得不行,被他这不正经的论调给逗笑了:“薄大哥,照你这么说,老天爷会觉得这大器脸皮也忒厚了吧?”
“谁知道呢?”
薄青山无谓地耸耸肩,一掌拍在她脑袋上:“但老天一定也认为你二婶是个不成的,所以,用你的小脑袋瓜想一想,这村里哪里会有笔墨?”
莫家村没有村学,唯几的读书人全是在镇上或是县学里。
其他家的男子不可能会和周氏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所以可以除去不计。
而剩下的,无非还有村长家、薄青山家、莫青家。
薄青山一定是不可能的。
莫青也不是,姚氏与周氏的关系早就在莫长林夫妇丧仪上恶化了,两家都几个月没来往过了。
难道是村长家?村长媳妇和周氏,关系似乎还不错。
可是,这之间跟村长有什么关系呢?
她还是没想通。
“除了给你做衣裳这事,她还有什么反常的么?”
薄青山觉得,一定是还缺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莫惊春才把这些天从发现鸡棚里被人恶意扔烧过的柳枝到昨晚见鬼的事情给串起来说了一遍,薄青山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道:“或许你们昨晚见到的鬼不是鬼,而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呢?”
“惊春丫头,你有没有听过村里老人说的神婆?”
莫惊春怔愣。
“从我来此处起,就一直有传言说你命硬名讳克死了爹娘,这传言是谁先传出来的,你可清楚?
传言不足为惧,但你说你二婶曾经骂你灾星祸害,拖累了他们家,这又是谁告诉她的?你有没有想过?
村中谁会这些命理玄术?
方才你描述的昨夜那种怪物,我曾经也见过...”
事情从未曾设想过的角度展开了。
二人找到田神婆的时候,她正拿着周氏送来的二两银子作赌资,和莫勇几个游手好闲的赌徒在猜大小。
双方各执三个骰子,比谁的点数大便赢,围观的人纷纷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