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心里也清楚这已经是人家颇为照顾自己家了,她当然不会出去把人给卖了。
跟高氏通过气后,一有时间莫惊春就把自己泡在书里,除了在薄家书房里的时候,莫惊春还偶尔会将书带回家去晚上睡前再温习一下。
这般一个月余下来,进步之大连薄青山都忍不住夸她聪明。
薄青山本出身商贾之家,无意仕途,但老爷子为了不叫人看轻自家确实也逼过他做了好几年的学问。
幼时他满心的不乐意,全然比不上莫惊春拿到书时爱若珍宝的模样。
而在这小小的莫家村,又有多少孩子是因为贫穷才断了这条路的呢?
薄家书房里。
日光倾洒下来,透过窗外的树荫落在地板上,星星点点,绘出风的行踪。
莫惊春端坐在书桌前,屏息、丝毫不敢乱动。
她的眼神片刻不离纸上,鼻尖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去。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热了。
耳畔传来薄青山不紧不慢的指导:“执笔要腕平、掌虚、指实,不然照你方才的姿势写上一个时辰便写不动了。”
他干脆上手替她纠正,温热的大掌触碰到她潮湿的指背,莫惊春如同烫缩一般,手一收。
浓墨便滴落下来在纸上晕开,糊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写完的一页就这样废了。
莫惊春一惊,连忙抬头道:“我不是有意的...”
她眼神惶恐,眉头紧锁,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叫人不忍责骂。
“好了,你怕什么,我还少张纸么?”
薄青山毫不在意,另取来一张新纸:“我不过是想教你如何握笔,至于吓一跳么?”
莫惊春也觉得丢脸,将头埋得深深的,就听见薄青山又出声了:“头埋那么低做什么?脖子不想要了?抬起来抬起来。”
偏生外面的蝉躲在树叶里笑得愈大声,叫人恼怒。
莫惊春端起手边的凉水连喝了两大盏,才稍稍定心,重新对着字帖临摹。
“爷,县衙来了一堆官差,说是有嫌犯逃到这边来了,要村里的人配合查案呢。”
杭生聒噪的声音在外头不合时宜地响起。
嫌犯?
莫惊春立马停下笔,望向窗外。
她想起了那夜撞见的命案,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告诉官差有人埋在这附近。
薄青山看出了她的犹豫,出言制止:“别急,先看看他们来做什么的。一会儿你别开口,有什么让杭生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瞒着官差,但莫惊春还是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来至村头,发现村长和族老们已经陪在几个官差身旁了。
来人大约有四五个,一群身穿黑底灰边公服的差役围着一个黑底红边公服的差吏。
只是这几人都一脸的不耐烦,跟村长双方似乎是在僵持着什么。
莫惊春先小跑回了家里,将几间屋子的门窗都锁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观察着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