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是个天生的强者,刚成年就多次受命参与北方军事活动,两次北征都是大捷,不仅生擒了索林帖木儿,还招降了蒙古乃儿不花。
老四燕王如此厉害,老五周王朱橚虽然也是嫡子,但他能当储君的可能性本来就非常再加上去年周王擅自离开封地到凤阳而获罪,至今都被老朱关在南京,开封藩事都是周世子朱有炖在打理,周王能当储君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若是太子一死,耸立于北平的燕王就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当上储君,看来不只燕王这么想,连父王也这么想,现在,他是想和我商量往后对待燕王府的态度?
可惜世人都想错了,朱久炎清楚地知道历史的走向,老朱的心思不是什么人都能猜到的,朱柏死后,他没有立万众瞩目的燕王朱棣,反而立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当皇太孙,这个孩子是太子朱标的儿子,也就是以后导致湘王n的朱允炆!
从老朱的选择当中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喜爱朱标,这个他培养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他将朱允炆立为了太子,用最后几年的生命再次全力培养了王朝的接班人。
“父王,未来的事谁也讲不清,现在咱们不是还和谢正贤合作了一把吗?继续跟四伯保持良好关系就行了,反正咱们湘王府是不可能继承那个位置的,我们也不跟谁交恶,也不用巴结谁。”
很多事情现在是不能说出口的,朱久炎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先将荆州发展起来。这段时间表现看样子很让父王满意,现在他这个世子说话也更加受到重视了。
朱柏并没有因为朱久炎还是个孩子就直接无视,凡事都是跟他有商有量的,现在连太子的问题都跟他透露了,这已经是对待继承人的态度了
朱柏想要的其实不是什么答案,而是在考验朱久炎的政治智慧,他这个儿子太聪明了,聪明到他情不自禁的用朝堂里的事来考验朱久炎。
只通过一点提示就能看清楚朝堂和湘王府自身的位置,这是很不容易的,朱久炎的回答让朱柏很满意,甘罗十二岁拜相看来确有其事,朱柏对朱久炎是越看越欣慰。
好容易得到爱闭关的朱柏召见,朱久炎眨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父王,皇爷爷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吗?孩儿想带怜星姐姐一同去南京,好不好嘛?”他拉着父王的衣角卖起了萌。
“怜星这丫头啊”朱柏听到怜星的名字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恩,既然你跟她玩得好,现在就喊她去凤翔宫陪你娘一起用膳吧,你娘不反对就行。”
朱久炎笑容十分灿烂:“孩儿告退。”
门外的马进忠替朱柏送朱久炎离开了书堂,直送到秀玉楼外,马进忠才返回来。
朱柏正坐在椅子上,右手在一直饱蘸墨汁的笔管上反复摩挲着,想着什么事情。
他阖目冥想了一阵,灵光一现,便去开始挥毫作画,眼睛全神贯注随着笔锋转动,画起来很是轻松。
马进忠连忙上前为朱柏研墨。
此刻朱柏英挺的脸上再没有平时不正经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沉稳而潇洒,那种专注和自信,让他有一种令人心悸的魅力。
挥毫片刻,朱柏直了直腰,眉宇间有些踌躇,看着面前的绢本,表情很凝重,仿佛在做一个极其困难的抉择。
朱柏看了马进忠一眼,示意他说点什么,给予一些启示。
马进忠上用一种敬仰而亲近的眼神看着朱柏,轻声开口道:“王爷,世子殿下直接去了秀玉楼照奴婢的意思,如今天下太平,您也不必太过操心,不论如何风云变幻,天下还是朱家的,您照样是至尊至贵的亲王。”
朱柏的画笔又微微伸向那幅画,却又悬停在半空,口中说道:“咱求的是今生逍遥,不想有太多烦恼。可惜,生在帝王家,烦恼接踵而来,挡都挡不住。”
马进忠思索了一会儿,又轻声道:“王爷,还有一件事儿。奴婢查清楚了,朱福朱小侯爷在府衙里那档子事,全是出自世子殿下的谋划。”
朱柏嘴角带起了微笑,颌首点头:“跟咱想的一点不差,灵珠子那小猴子唉。”
他摇了摇头,接着道:“既然灵珠子不喜欢,怜星的亲事就算了,咱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想到朱久炎,朱柏就找到了灵感,他的画笔在画上轻轻一点,这才收手,轻轻吁了口气,口里喃喃说:“总算成了。”
马进忠先用湿巾替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细汗,随后才去看画,朱柏的笔下正是朱久炎。
小小的人儿手握着腰间剑鞘,脸上带着笑,这种笑有点坏,又仿佛充满了自信。朱柏的画技精湛,每一笔都勾勒的完美无瑕,最妙的是朱久炎的眼睛,也正是朱柏刚才犹豫不决之处。
尤其是最后那一笔点的精彩至极,整个画作都丰富了起来,本来中国画讲究的是神会,太写实反而会落了下层。朱柏的落笔处正是朱久炎的眼睛,这双眼睛非常灵动,目向远方,却仿佛又隐含深不见底的智慧,最后这轻轻一点,朱久炎平日里的神态便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中。
马进忠忍不住叫好:“王爷真将世子画神了。”
朱柏又拿起毛笔蘸好墨水,在画的右边开始行书落款,笔舞龙蛇,他写的是国子监祭酒宋讷以前写给他的小诗,一行行小楷轻快而出,整个画作便完成了。
湘王殿下之国
秋风江上锦帆开,荆国人胆帝子来。
鸿雁九霄分雨露,鱼龙七泽避风雷。
丹砂不数淮南秘,词赋谁夸子建才。
民社奠安潘辅重,年年来捧尾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