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尘烟滚滚,蒙永发了疯似的不停鞭打着胯下的马儿。
他身后是几百永兴屯军户,大多是老人和刚成年的娃娃兵。听到天上的哨箭声,老指挥使显露出非比常人的组织能力,二话不说便在田间地头拉起了队伍,抄着兵器,骑上各家马儿,朝箭啸方向飞驰而去。
树林外,蒙永远远看着伫立在高坡上威风凛凛的李天佑,耳边传来朱久炎发出的杀气腾腾的誓言。
如此杀气,如此碾压世间一切的霸气,天幸,世子安好!蒙永松了口气,随即上前询问情况。
身后的队伍老练娴熟地排开防御阵势,在四围负责警戒。
李天佑看着蒙永身后飞扬的尘土,眼中露出了笑意。
他已是强弩之末,精神一放松,便再也支撑不住,身躯一晃,倒地昏了过去。
朱久炎他们已走出树林开始清理战场,搬拣尸体,这一场惨烈的交接战,纵有些当场没死的敌人,朱久炎的人一清扫战场也就死了,这是深仇大恨,没有人会手软。
“天佑大哥接连血战,能硬撑到这个地步,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悍将永兴屯子弟忠义无双!”
天下人才列为四等:有本领而无脾气者居上,有本领有脾气者列中,无本领又无脾气下焉之,无本领反有脾气者不入流,属于劣等。
李天佑在朱久炎的心里就是属于第一等人才,夸赞完全出于真心。
朱久炎样子很狼狈,衣服在逃命时扯烂了,身上还被林中的树木、荆棘刮出多条血痕,这是在林中检蒺藜时刮伤的,虽然不深,但也弄得处处是伤,看起来骇人极了。
看着昏迷倒地的李天佑和朱久炎身后剩余的那点伤兵,蒙永心里全是伤心、担忧,可是他并没有上前查看,依然先朝朱久炎行礼:“老朽来晚了,请殿下降罪!”
朱久炎看着自己跟前这执拗的老头,心里暖暖的。
他微笑着摇头道:“侍卫们全力护佑,我没事,还降什么罪。蒙老,请您先安排人送受伤的兄弟回永兴屯救治。”
众人将受伤的李天佑抬到平地上,而李天福则小心替自己大哥脱去上衣,拔除了卡在小腿上的箭矢。
“蒙老,天佑大哥的情况如何?”朱久炎忍不住问道。
蒙永默默地替李天佑敷上金疮药,抬手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水:“上天庇佑,那支箭并未伤到天佑脚筋。”
望着侍卫们担忧的神色,蒙永安慰道:“放心,天佑壮得很,不会有事的,他只是脱力,老朽估计他睡上半天,就会苏醒过来。”
“殿下,您的伤”蒙永看着朱久炎的伤口,想要说些什么。
“我这只是皮外伤,不碍事。”朱久炎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按吴争吴用所见,偷袭我们的贼子首脑应该还在前方!你带人随我去报仇!”
蒙永的眼神从侍卫身上一一扫过,望着地上被抬出来的尸体,这位老指挥使的脸色相当差,目光最后落在一脸愤恨的世子身上,用力点了点头。
收缴了敌方停在林外的战马,稍稍修整后,大队人马起拔,浩浩荡荡向王禄客栈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