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伙计立马拖来一個放着薯粉的红盆,接住喷涌而出的猪血。
血泊入盆,那乌将军的哀鸣从凄厉转到尖锐,再到逐渐微弱,最终流干血液,一命呜呼。
陈崇虎这才放开了手,从一旁取个葫芦瓢,舀了些许猪红,在四下里,十方位都泼上一点,算是讨个彩,请诸神进馔。
这之后便没陈崇虎什么事了,伙计们熟悉流程,烫水,刮毛,开肠破肚,分钩上杠,大称来称。
陈崇虎在则是把那盆猪血搬到院中,倒进锅里,撒上葱姜蒜,在刚刚那灶台上滚上一时刻。
一直待猪血结块,陈崇虎便招呼众伙计来分,吃上这热乎乎的猪血豆腐。
众伙计吃得满嘴流油,这血是好东西,辟阴除寒,一口下去,从嗓子烫到肚里,浑身便有力气,光膀子扔雪里边打滚都不嫌冷。
……
吃过了血豆腐,众伙计便带着肉各自散去,这前几头杀猪得的肉都是有数的,还长在身上的时候,便已经叫老主顾相中,如今砍倒了,自然有伙计走街串巷去送。
往些年里,要是活少了,陈崇虎还会组织这伙计们下到各庄,替乡县里边养猪的人家杀猪,落些银子,或者落些肉,算是补贴。
…………
“老刘。”陈崇虎开口喊住一人,正是肉铺老伙计,刘洋。
“哎,掌柜的,什么事,您吩咐。”刘洋听到掌柜的喊他,放下了手中的肉,立马上前,等待陈崇虎的下文。
“我上次叫牛二吩咐你,叫你照看照看出事弟兄的家里人,可是办妥帖了?”陈崇虎开口问道。
“是,”刘洋点了点头,“几个兄弟家里我都门清,我都挨个上门关照过了,都没什么问题了,就是……”
“恩?”陈崇虎见刘洋还有下文,便问道,“就是怎的?”
“倒不是别的,”刘洋犹豫片刻,四下看了看,这才开口说道,“掌柜的,这几日您可见到大壮来上过工?”
“大壮?”陈崇虎皱了皱眉,摇头道,“未见到过,他出什么事了?”
“是些捕风捉影的,却也不吐不快,掌柜您听听便罢。”刘洋叹了口气,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听人说大壮疯了……”
“恩?”陈崇虎一愣,追问道,“疯了?”
“恩,”刘洋使劲的点了点头,“掌柜的,您也知道,咱伙计们多来自乡里,我和大壮虽然不在一个庄住,家里倒也离的不算远,我前日里边听李庄的一个朋友说,说大壮自打上次回来以后,便疯了,每日在村里各地游荡,话也不会说。”
“我还听那人说,李壮和他娘俩人堵在人家家门口,手脚并用,发出怪声,但不管怎么问,偏偏不开口,叫人家给轰赶去了,我猜想,甭是上次让鬼东西惊着了,发了癔症。”
刘洋说的绘声绘色,仿佛是亲眼见到一般。
“不应该啊,上次他在山神庙中伤了腑脏,却也不见有大碍,还嘱咐他回去多服了些白术汤,”陈崇虎皱了皱眉,若有所思,“我记下了,忙完今天,赶明儿个,我亲自上李庄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