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最后一刻,阿鲁辉的脸上,只剩下了悲壮与坦然。
他盯着身前的宽彻普化,从腰间拔出大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回想曾经,他携圣旨南下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那种要为大元献出一切、肝脑涂地的精神,却早已不复存在了。
但此刻,他并没有屈服于眼前的威顺王,也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他没有投降,因为他阿鲁辉没输!
而宽彻普化,已经输了,输得很彻底。
届时,没有了自己,整个南元都会成为一盘散沙,被陈友谅轻易夺去。
等陈友谅壮大起来,本就日薄西山的元庭,还能抵挡得住各路叛军的围攻吗?
到那时,他宽彻普化就是历史的罪人,成为孛儿只斤家族的耻辱,会被钉在历史的车轮上,让所有人嘲笑。
现在,与其做最后的抵抗,对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下手,不如当个男人,坦然赴死。
最后,他看向了来到身前的宽彻普化。
纵使感慨万千,对威顺王有着滔天的恨意,也没必要在临死之前恶语相向。
“我死后,请善待兄弟们,不要让他们挨饿,要给他们发够军饷...”
说完,他看向举在手里的大刀,心中逐渐冰冷。
这把战刀随他杀了不知道多少敌人,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傍身的老伙计,最后的工作竟然是了结自己的主人。
刀身闪烁着的寒光,好像在讲述着曾经并肩作战的辉煌,奈何物是人非,只能饮恨于此。
“有你来送我,也不白走这一遭!”
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挥刀斩向了自己的脖子。
刀刃割开皮肤,穿透喉管,瞬间鲜血四溅,还有部分倒灌进肺部之中。
一时间,剧痛传播整个身体,喘不上气的呛肺痛苦席卷整个神经。
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就这么站着,瞪大眼睛盯紧宽彻普化。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倒下,身体依然挺拔,好像当年来时的模样,没有妥协与软弱,是一名合格的勇士。
他站在这里,周围的士兵,论谁都不敢上前半步,竟被这一具尸体吓得畏首畏尾。
‘轰!’
一声惊雷过后,士兵们被这一幕,吓得集体后退半步。
此刻,阿鲁辉已经没了呼吸。他手中的大刀也随之跌落,掉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轰!’
又一道惊雷劈过,这一刻,威顺王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敢于自刎在此,临死前还想着兄弟的人,又怎会是无能苟且之辈。
至于对自己的侮辱,那大概就是那陈友谅搞的鬼。
都怪那该死的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丧失了判断能力。
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一切都已经晚了。
此刻,他宽彻普化早就没了当时的兴奋,反倒是身体一软,坐在凳子上,浑身发麻,惊出一身冷汗。
“完了...”
“这南边,恐怕要尽归陈友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