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闻远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所以陈友谅并没有将这次汇报当做大事儿。
而是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问道:“说吧,元庭那帮畜牲又要怎么样?是去打刘福通?还是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易闻远打开手中的书册,只拣重点说:“都没有,但他们把对付我们的优先级,调到了最高!与刘福通共列一档,称我们为‘祸乱分子’,该被天诛地灭。”
“呵?放狠话有用吗?刘福通的兵将那么勇猛,我们也活的好好的。我看,该被天诛地灭的是他们吧?”
“汉王,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要提防一下他们的举动!”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陈友谅时时谨记:“这点本王考虑到了。刚刚已经和邹普胜他们说了,要加强北边的防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除了常备的二十五万军外,后方还有八万可随时调遣。”
“汉王英明!现在,正事儿没了,我手里还有些关于其他势力的报告,您要听吗?”
“说!本王也要听听其他人都在干什么!”
见汉王对其他势力有兴趣,易闻远稍稍清嗓,然后翻开手册到最后,逐条讲道...
“南边的周伯颜响应号召,揭竿而起,带领部队攻破了道州。他知晓汉王大义,已发出了投诚信,这条您之前批准了。十日后,他会带着一家人来沔阳,具体商议归顺之事...”
“方国珍领兵围攻了台州城,但浙东元帅也忒迷失等人将其击退...”
“元兵从义军手中夺回了徐州。义军首领李二,在逃跑途中被元兵截杀,最后战死。彭大与赵均则逃到了濠州,孙德崖收留了他们。但根据探子来报,现在的濠州城内,义军错综复杂,分为好几股势力,每日都在内斗,难成气候...”
“像刘福通的义军和我们汉军,需要大量兵马围攻。元庭只能一边积蓄力量,一边找机会对付。”
“但对于其他小势力,比如说濠州城这种一触即破的义军势力。元庭改变了针对方法,对这种小势力,会以雷霆之势及时扼杀!”
“现在,元庭已经定好了人选。他们会立刻派出大将贾鲁,带领攻破徐州的胜利之师,再加上本部的重兵,共同围攻濠州。”
“汉王,大致...就是这些。”
“这样啊...”陈友谅长叹一口气,重新分析眼下的局势。
南边的历史,因为蝴蝶效应,已经被改得乱七八糟,但北边依旧按照历史继续发展。
现在,那重八很快就会遭到第一次生命危急。
这元将贾鲁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他作战异常勇猛,其手下的士兵也大多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兵。
如果贾鲁照常进攻,仅凭濠州城这帮各自为政、内乱不断的义军,断然无法与之抗衡。
临时组成的队伍,就算在危急关头,也无法万众一心。他们都在算计着如何让别人的队伍损失惨重,然后减小自身伤亡。
原本,这濠州城的义军的下场,会和曾经的彭莹玉一样,虽奋力抵抗,却无法抵挡元军的攻势,最后城破被屠。
但很可惜的是,这元将贾鲁第二年开春就病死了。
濠州城的危机就此解除。
如果那贾鲁命稍微硬一点,多活两个月。这历史上就不会有重八的踪迹。
可惜,造化弄人,上天眷顾了重八。
此刻,陈友谅陷入了沉思。他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挣扎。
实际上,他在纠结要不要派遣探子,安插一名郎中在贾鲁身边,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可想来想去,他陈友谅还是无法做出对元庭有利的事情。
再怎么说,这濠州城的义军也算是反元的力量。
那郭子兴和孙德崖,也算是散尽家财,揭竿起义的英雄。若是就这么不留痕迹地消失在历史上,对他们着实不公平。
他重八可以不要脸面,但老陈是个体面人,要整你也只会要了你的命,不会搞歪门邪道背地里坑你。
上一世,至正十四年的时候,元庭脱脱把张士诚按在地上爆锤。后来分兵围了六合。
这重八为了不让滁州被破,伙同耿再成打算围魏救赵,救六合,保滁州。
但结果却然并卵,最后大量元兵还是来到了滁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