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于舰队登岸时竟然没有受到明军的阻扰。
义律立刻解释起来。
原来那严崧便是他发展的内线。
而那水师提督关天培则是严崧的人,所以才会眼睁睁看着英军登陆。
像他这样的奸细,明军中比比皆是。
懿律闻言心中大定,按照原计划,派人写下战书,约定明日于城外决战。
他要速战速决,给明国人一个下马威。
林则徐收到战书后,大喜道:“鱼儿上钩矣。”
当即通知全军饱餐一顿,明日誓与英军一决雌雄。
翌日,阳光灿烂。
两军齐聚约定之地,摆开阵势。
懿律目光凌厉,看着眼前混乱无序的布阵,轻蔑地嗤笑:“果然如义律卿所言,这明军武备松弛,竟如同乌合之众一般。”
义律从容答道:“将军所言极是。待我与敌酋交流几句,定能挫其锐气。随后我军乘势而上,必可一战擒之。”
说罢,义律挥舞马鞭,大步走向两军阵前,高声喝道:“明军总将何在?”
不久,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人而出。
义律拱手道:“阁下可是,林则徐、林大人?”
林则徐亦拱手回应:“正是。”
义律道:“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要兴?名之师?犯我友邦之疆界?”
林则徐道:“我奉召讨贼,何谓之无名?”
义律思索了一下,道:“贵邦与我大英世代通商,未曾起过事端;如今尔等却毁我货物,驱我族人,是何道理?”
他扬起马鞭,指向林则徐:“今公蕴才、抱器,熟识洋务;何乃要逆天理,背人情??事?古语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谅尔等腐草之光,如何可比天空之皓??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重开通商口岸,则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义律说完后,看到对面林则徐一言不发,心中不禁洋洋得意起来:看来那严崧教我说的这些话,果然有用啊。
然而林则徐突然大笑数声,道:“我原以为你身为英国使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一番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尔英人早已施行禁烟之策,如今却假以福寿果之名,将鸦片送至我天朝,以疲我天朝军民,这又是何居心?”
义律辩解道:“这……”
“义律勋爵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出身英国贵族,上不思报国家,下不知安黎民。在英邦殖民地圭亚那,奴役百姓,鱼肉乡里。又来我中国,测绘海图,勾连内奸,图谋不轨。实乃卑鄙无耻下贱之人也。”
“你、你竟敢……”
“住口!”林则徐大喝,“无耻英夷!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我朝天子圣明,正欲扫清寰宇,还天下清明。我今奉天子之诏,兴师讨贼。你既为谄谀之徒,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我军面前妄称天数!”
“我、我……呜啊!”
林则徐如连珠炮一般的言辞攻击之下,义律连一点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他脸色一会变青一会变白,最终一口郁气没能提上来,跌落马下不知生死。
懿律见状,心中大骂饭桶。
他自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只知那林则徐说着说着,义律就仿佛中了邪,接着倒地不起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神秘力量?
懿律心中虽有疑惑,也不忘叫人将义律拖回后方,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林则徐心中崇敬:未曾想这武侯之语,竟真能骂死这厮。圣上英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