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是叫文文吧？还是温温？”

没想到，许平脱口而出。

对于他而言，这段十年前的往事就如同几天前发生的一般。

他甚至还清楚地记得那女孩的样貌。

只是两人毕竟不熟，相处的短暂时光里，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至于范诗婷所说的，关于他憋气的后续，他仍旧没有半点印象，即便对方描绘得如此细致。

在他看来，自己就像是一口气从水盆中憋到了医院的病床上一般。

中间似乎还伴着呛水和挣扎、昏厥……但他对此的印象很模糊，甚至不清楚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

范诗婷虽然已经逐渐接受了许平的失忆，但当他说出那女孩名字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有些发怔。

文文？那个女孩，似乎的确是叫这个名字……

只是许平怎么会记得的？

难道一个失忆者剩余的记忆会变得更加细致而真切么？

她无法肯定，也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看着仍等待着她接着往后说的，面露期待的许平，她露出一个浅笑。

十年的时间很长，但能立刻从脑海里想起的记忆，其实并不算太多。

别墅的那一夜匆匆而过，第二天同样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他们回到了校园，然后重新步入正轨，学习、生活、之后不久就是期末考试，然后就是暑假。

暑假里，她和许平只是在手机上每日聊天，互道早安晚安；或是说说家乡的趣闻，谈谈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具体的内容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了。那时候的两人每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怎么也不会腻。

再后来，大学的日子按部就班地进行。

大学期间，她和许平的感情一直很好，两人还抽空攒钱出去旅行。当时他们都没什么钱，日子过得紧巴，但留下却满是美好的回忆。

直到毕业后。

与很多毕业即失业的大学生不同，许平和范诗婷都找到了还算心仪的工作。

但忙碌在所难免。

比起大学时的清闲，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而许平的脾气，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变得糟糕。

说到这里，范诗婷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平看着她的表情，结合这几天自己所经历的事和周光岳的概括，已经能大抵猜到后来发生的事。

后来自己买了烂尾楼，后来父亲骗保未遂去世，后来他和范诗婷分手了……

他紧紧抿着嘴唇瞥过头去，目光扫过车窗玻璃的反光，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变得有些低落。

尽管他的记忆仍旧是一片空白，尽管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是如何发生的；但现实就这样生硬地塞到他的怀里，容不得他拒绝。

看着身旁沉默下来的女孩，他勉强笑了下：

“不说了，都过去了。”

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有好友；至少，范诗婷此时还在他的身旁。